人在旅途

阿龙

很喜欢人在旅途的过程。无论是长途旅行还是短暂出门，无论是坐飞机、高铁还是乘车、自驾，收拾好行囊，随风而行。

这次从北京飞洛杉矶，选座位时已经没有靠走廊的了，心想这次得一路窝在位置上不好动弹啰。上了飞机落坐之后，我里边靠窗的是个老外，打了声“Hi”之后便互不打扰了。我左边的是个瘦小精干的中年女子，披着一头超过肩膀的有点散乱的烫发。她东西不多，安顿好行李之后便安静地扣好安全带了。我庆幸她不是个壮汉，要不然这一路十几个小时被俩男的夹护着可不是件舒服的事。

我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她也爽快地回应着，那种自然好象我俩相约好了一起飞洛杉矶似的。她是甘肃人，在北京的一家专门做挖掘机的外企当高管，负责海外市场。听她这么一说，我马上就起了好奇心，挖掘机跟咱们弱弱的小女子们很难挂上勾的，女孩子挑玩具绝对是属于睬也不睬的范畴。她一看我好奇，也说她也没有想到她在这个行业里一干就干到快退休了，而且干得挺欢，虽然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又被单位返聘回来，继续负责海外市场。飞机在天上飞着，边上的老外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眼睛无处安放只好闭着。我俩则一直没有睡意，聊着，她聊她的挖掘机在国内国外的版图、市场分布、价格型号优势等等，我们还聊彼此的孩子、教育理念……，飞机飞得平稳时，一起到厕所走道边伸展手脚，觉得又可以窝坐几个小时时便挪回座位。

这趟飞行，是夜里10点起飞，人们从收拾行李，赶赴机场，排队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出海关，到登机找位置安置好行李坐下之后，大多数已经又累又困了，如果没有飞机飞行时的噪音，估计鼾声呼噜声能此起彼伏。我望着前后左右此刻憨睡的同机人，感叹现代交通工具将我们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汇集一机，共呼吸十几个钟头，一起飞赴共同的着陆点。我们几乎仅是点头之交，而且仅限于周围的几个人，邻坐彼此聊得来的能聊一路，象我和我的邻坐，但几乎所有的人下了飞机之后便行色匆匆奔赴自己的目的地，再无任何交集。

下了飞机，再次看到我的邻坐在我的左前方前行。我们彼此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连彼此的名姓都没有交换。但我记住了挖掘机和一个 对挖掘机版图了如指掌的女子。

人在旅途，因为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空间里，交通工具、路途状况、天气冷暖等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人的行为、思想会与日常时不一样。我会在旅途之中放飞自我，想发呆时便发呆，想胡思乱想时便让脑洞乱开，想跟人说话时就打开话匣子，不想说话时就把眼睛闭上，谁愿意跟一个睡着的人唠叨呢？人在旅途，可以任性，所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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