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乌克兰历史（四）（改编版）

Tieq lu （陆铁强）

此文涵盖的主要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在写这篇文章时，心里感到有点复杂。“复杂”在哪里？我在美篇上写写文章是退休后的一种消遣，但是写到历史时，态度还是严肃的。现在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有的一看题目就知道是垃圾文章，根本不需入目，眼不见为净。但是面对历史所发生的一幕幕事件，从主观上我希望这些不是真的。但确实客观存在的，也就不能视而不见，视而不提。历史上的“客观”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做到的。好在对我来说，不是“遵命”，也不是“任务”，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也不想从中谋取任何好处，最主要的是想通过自己的梳理来搞清这段历史的真相。

这次俄乌战争，普京口口声声要乌克兰去“纳粹化”，也是发动这场战争的借口之一。究竟这里的“纳粹化”是指什么？乌克兰究竟有没有“纳粹化”？如果不提80多年前的二战，这些问题还真是无从说起。

上文已经谈到过1930-1932年的“乌克兰的大饥荒”，以及1937年血腥的“大清算”，这都是以后事情的由来。世界上的“民族主义”，往往都是产生在被压迫，被奴役的人的心中，通俗讲来，在一个民族最困难，最危急的时候能滋养出“民族主义”。圣经中的犹太民族在摩西的“出埃及记”中才正式形成；在上世纪，中国民族主义最高涨的时期就是在抗日战争。乌克兰也同样，民族主义正在酝酿，反苏的情绪很浓，只不过被强大的苏联政权压着没有机会发泄而巳。1941年德国大举入侵俄国，给了乌克兰人一个机会。于是，乌克兰也主动地卷了进去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从历史上来看，德国与乌克兰并没有太大的瓜葛。乌克兰人主要是与波兰，俄国打交道，其次再有犹太人。

我在《漫谈乌克兰》的第一篇中，曾经讲到过在14世纪到17世纪波兰也曾是欧洲的一强国。乌克兰是它的属地，波兰当局是对宗教相当容忍，欧洲大批犹太人来来此避难。我们都知道犹太人不仅相互抱团，而且是理财的能手。几百年之后，当地的经济命脉就掌握在他们一群人手中，在乌克兰人眼中都成了一个个富翁。讲穿了，阶级斗争就是“仇富”的一种表现，可能是人类的一种天性，我这一辈子也看得多了去。所以很不奇怪，当时只要社会上风吹草动，“反犹”就会形成一种风潮，而民族主义会从这当中得益，因此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与拥护，希特勒就是如此。回头看乌克兰，在《漫谈》的第二篇中我也写到了一战时第一次独立的乌克兰人民共和国，彼特留拉的一个垢病也是屠杀迫害犹太人，他最后也死于被一个犹太人暗杀（尽管背后有苏联特工的阴谋）。所以说，历史上看乌克兰的“反犹”有它的传统。

乌克兰民族主义还有一个敌人就是波兰，尽管在历史上看波兰在14到17世纪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开明，对乌克兰的统治不算太残酷。但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总会有很多无法调和的矛盾，长期积累的这些矛盾肯定会有一天爆发出来。波兰本身在历史上也是多灾多难，曾经一度蛮风光，但在17世纪中期，国势江河日下，直到1772年开始被三大強邻奧地利（哈布斯堡-洛林皇朝）、普鲁士王国和俄罗斯帝国三国瓜分，最后於1795年灭国，著名的波兰钢琴家肖邦流亡到法国巴黎就是这时候的事情。但是时来运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在波兰人民努力下，当然也与世界地域政治有关（英法为了防备德国，希望在它的东部安插一把刀子，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代理人”，所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因德国入侵波兰而引发，由此我们就不会感到奇怪：波兰对于英法是如此重要），波兰又复活了，成了“波兰第二共和国”。这个共和国一成立，不可小觑，居然打败了当时俄国苏维埃蛮强大的红军（《钢铁怎样炼成的》书中某个部分就是描述入侵波兰的事情）。刚成立不久的乌克兰人民共和国一下子就被苏俄与波兰瓜分了，乌克兰的西部归于波兰。胡汉三又回来【中国老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人物】。这肯定对向往独立的乌克兰人是一个打击，所以波兰也肯定是乌克兰民族主义的敌人之一。

再有一个宿敌就是苏俄，前面几篇巳经将俄乌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讲得够多了，这里不再多重复。

有意思的是，二战之前以及战时，以上这个三方面同样也是纳粹德国所设想的敌人。首先是德国纳粹在本国及周边邻国反犹太人，1939年9月1日对波兰的侵略（二战的导火线），1941年6月22日的进攻苏联。这一系列使得乌克兰民族主义与纳粹德国有了天然的共鸣，至少在开头的时候，它们的斗争目标是一致的。当时的乌克兰就是将纳粹德国当成解放者与希望。明白了这一点，再来看这段历史就容易理解在这个时段里发生的具体的人物与事情。

上篇《漫谈》的开头一段谈到1921年乌克兰人民共和国已被分成两部，其东部巳被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取代。在苏联的高压下，在东部即便在30年代初饿死了几百万人，也只是窝在心里动静不大。那位乌克兰共和国曾经的头领彼得留拉流亡国外，之后影响也不大，在1926年他就被暗杀身亡了。所以，1921年之后乌克兰民族主义的戏台主要是在西边，也就是说在波兰人占领的一块。这里得补充一下，在一战时乘着混乱之际，东部（沙俄）乌克兰曾经成立过乌克兰共和国（就是彼得留拉的这帮人），在它同时，西部（当时是奥匈帝国的地盘）也成立过一个短暂的西乌克兰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存在的时间更短，只有3个月（1918.10-1919.1），波兰的复国就把这块地方从奥匈帝国处拿来了。之后，波兰对那里的乌克兰人也不那么道地，所以乌克兰人的不满与日俱增。有意思的是，在苏联初期新经济政策的推行，各方面形势好转时，在波兰的一部分西乌克兰人还蛮向往苏联的，那个短命的西乌克兰共和国的总统（也在流亡）还希望从苏联那里得到资助，希望併过去。但是在乌克兰大饥荒之后，他们也就完全失去了希望。从此之后，对独立的要求就成了东西乌克兰人共同的目标。

　　当时出现了一个“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这对乌克兰历史上来说是一件标志性的事件。它的前身是乌克兰军事组织 ，是一个由乌克兰退伍军人组成的地下军事组织， 最初是在西乌克兰流亡政府的授权下运作的，与其他乌克兰政党还是合作的。但是在1923年之后，乌克兰共和国流亡总统开始向苏联示好时，而其他政党也偏向于在波兰进行合法斗争时，这个组织就与他们决裂，自成一统，转而向德国求援，于是在1929年这个军事组织再与一些激进的学生组织联合起来在维也纳正式成立了“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该组织第一任领导人名叫：叶文·科诺瓦列特。

叶文·科诺瓦列特（1891-1938）

　　科诺瓦列特本身以前就是乌克兰军队的上校指挥官。蛮有意思的是，这个组织的两部分，以前的旧军官与年轻的激进分子从一开始就有分歧。这些军官们是在奥匈帝国训练出来的，他们还带有一些老派的军人传统，对于那些下三烂的事情是不屑干的，而那些激进青年显得更冲动，更暴力，更残酷，更崇拜墨索里尼与希特勒，釆用并实践的是纳粹的法西斯主义思想方法。但是初期因这位科诺瓦列特的威望与能力，这两派还能坐在一起。但是，1938年他遭斯大林派遣的特务暗杀之后，这两派就分裂了。温和的一派依然以老军官上校安德烈·梅尔尼克为头，在这里就不多讲了。主要就是讲激进的一派，它以斯蒂芬·班德拉为头。这是一位极有争议的人物，我得化点时间来讲一下。

斯蒂芬·班德拉（1909-1959）

这位斯蒂芬·班德拉出生在现在的乌克兰西部，当时是属奥匈帝国。 他的父亲是天主教神职人员，在1917-1920当地反共的组织者，被苏军击毙。他的两个姐姐被苏流放到西伯利亚。这些经历使他从骨子仇苏仇共。幸运的是，波苏战争以后，他的故乡划入波兰，所以他与他的母亲幸免于难，后来还能受到一定的教育。他在利沃夫综合技术学院学习的是农艺学课程。但是他的兴趣完全在政治上。很早就参加了刚才说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热衷于暗杀，爆炸之类恐佈活动。1934年，因为暗杀等活动遭波兰当局逮捕，判了无期徒刑。 1939年波兰再度灭国，被德俄两国瓜分，乌克兰归苏俄。他乘乱逃出监狱。因为乌克兰此时巳在苏联手下，所以他与其他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逃亡国外。他在逮捕前已经是这个组织地区上的头头，再加上5年监狱的政治资本，正像汪精卫因刺清摄政王载沣一样。他出獄后马上成了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的头目之一，一年之后，在1940年正式与温和派的那位上校分道扬镳，他成了该组织激进派的头领。

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组织激进派的标志

他一直就希望得到纳粹德国支持，在两派分裂之前就送800名人员受德国国防部情报局训练。之后，他又成立了“机动队”，约有7000人，准备配合德国侵苏时到苏联控制的东乌克兰去做当地人员策反工作。在德国侵苏战争之前，德国曾经给了他这个组织250万马克作为资金，让他们到苏联去搞破坏。当在1941年6月22日德国打响了侵苏战争，已晋身这个组织最高领导人的班德拉便率领手下大展拳脚，帮助德军扫荡被打散的苏军，大肆捕杀乌境内的“危险分子”。由纳粹军事情报局控制，他属下的乌克兰“夜莺”别动营，曾在一周内残杀了5000名犹太人和波兰人。战争开始的第8天，他在1941年6月30日迫不及待正式发表了《乌克兰国独立宣言》，其中说“（本国）将与纳粹德国紧密合作，在阿道夫·希特勒的领导下共同建立欧洲和世界的新秩序”。但是，马屁拍到马脚上，希特勒并不买账，估计原因有几个，希特勒一直将犹太人，斯拉夫人看作下等人，这位班德拉本人就是斯拉夫人，做做狗腿子还可以，哪能愿意与你平起平坐；还有一点，据说连德国正规军队也很看不起这群滥杀无辜的乌合之众，所以在1941年7月5日，班德拉被纳粹德国逮捕并送往柏林，要求他撤消这个独立宣言。所以这次的乌克兰国家寿命更短了，只有一个星期。一周之后他从囚禁处出来，被软禁在柏林。直到1944年的9月（3年多）他才被释放，因为当时德国败象巳露，德国又想利用他的影响来抵抗苏联，这样他的总部设在柏林， 在德国的帮助下他手下的各种情报人员与资金再次输入乌克兰。不久，二战就结束，他也不敢再回乌克兰，正因为他在这个组织中的影响，这个组织在乌克兰地区对苏俄有一定影响，所以受到西方的保护，逃过了二战的审判。从此他一直耽在德国，直到1959年在慕尼黑被苏联特工毒杀。

在阅读有关资料中有一个疑点，还有一个名叫“乌克兰反抗军”的组织。它也是在一个民族主义准军事组织，以反德国、反苏联、反波兰，以乌克兰独立为宗旨，在德苏战争中的1942年10月成立，主要在西乌克兰同时与苏军、德军作斗争，战后也继续和苏联作战。作为极右翼民族主义组织。有的文中说班德拉组建，并且在1943年主导了使数万波兰人遇难的大屠杀。这有点奇怪，在这段时间内他在德国软禁，又有什么能耐可以遙空这些事情呢？我的理解是在他的影响下他旧部人马干的事情。但是这个组织确实非常奇特，倒真还有点为了独立而战的精神，而且还规模不小，最多时达25万人。当德国纳粹在乌克兰占上风时，与德国打，据说还杀了3000多德国鬼子。但在二战结束前，苏联打过来时，又与苏联打（这时已经有德国在暗中帮助，那个班德拉放了出来）。1944年2月29日，乌克兰反抗军在罗夫诺州奥斯特罗赫区伏击苏军大将尼古拉·费多罗维奇·瓦图京，瓦图京受重伤，其后于4月15日去世。1947年在波兰东部击毙了苏军将领卡罗尔·希维尔切夫斯基。当然，最后被苏联彻底打垮了，但拖的时间很长，反抗一直延续到50年代初。在与这个反抗军的战争中，苏联军民死去的3.5万人之多。据以后的统计，这个组织从1943年开始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乌克兰，波兰等地区杀害了大约10万名平民，其中包括犹太人与波兰人。

这是乌克兰反抗军的旗帜

　　这支部队确实是很顽强，但也很残酷。有一位乌克兰反抗军后期的领导人舒克维奇，经历与班德拉情况相似。在二战的开头，曾是德国纳粹的马前卒，杀害很多波兰人与犹太人，参加德国人的反游击战争，杀害了不少苏联方面的游击队员。但是在后期又与德国人分裂，也与德国人交战。德国投降后，与苏军交战，一直打到1950年，舒克维奇在森林中被苏联红军伏击所杀。

舒克维奇

　　如何来看待这些历史上的事件与人物，真还不是那样简单。在苏联解体之前，在乌克兰肯定属于反面人物，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与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都起了变化。在苏联解体之后，像班德拉与舒克维奇在乌克兰的某些人的眼中成了英雄，曾经一度还被乌克兰某个政府正式命名为“乌克兰国家英雄”，但马上遭到世界上很多组织与人们的反对，包括欧洲议会，后来据说是撤消了这些称号。据说目前在乌克兰西部的城市㨗尔诺波尔还是竖起了班德拉的塑像，还有这样的歌曲《班德拉是我们的父亲，乌克兰是我们的母亲》（乌克兰语：Батько наш — Бандера, Україна — мати!）作为乌克兰的爱国歌曲。在乌克兰的一枚邮票上还是有着舒克维奇的头像。

这是乌克兰某次集会上，人们头上举着一面印有德班拉头像的旗帜

德班拉的雕像。在雕像的后方，一面是乌克兰国旗，一面就是乌克兰反抗军的军旗。

乌克兰邮票上的舒克维奇的头像

　　以上所讲的这些人物与组织至少还能算是民族主义者，像乌克兰反抗军分别与德，苏这样强大的军队对抗，确实为了祖国的独立有一股哥萨克的憨劲，但也劣迹斑斑，杀戮无辜，意识形态上带有很浓的纳粹色彩。从对法西斯的信仰上说是与德国是相同的，但有时候在民族立场上会有出现了对抗。这在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当年南斯拉夫的铁托也是信仰共产主义的，这并不妨碍与斯大林的决裂，信仰与民族主义有时是会发生冲突。讲到上述这些人与组织如今在乌克兰某些人中受到尊敬，不管怎样，他们好歹总还算是民族主义者，下面所举的一个例子就更加过分。

纳粹党卫军第14加利西亚师（也称为“亲卫队第14武装掷弹兵师”），由一位奥地利的纳粹分子瓦赫特组建于1943年。

冯.瓦赫特

　　这位是奥地利人，他父亲在一战中获得男爵头衔，所以，名字前有个个“冯”字，大学毕业后他获得法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就投身到纳粹的事业中去了。不详细说他的经历了，只需知道他的才干深受希特勒的青睐，在二战时，首先是担任德占领的波兰克拉科夫的行政长官。但是他与一般党卫军不同，这个人蛮有政治头脑，所以在某些方面，他显得比较温和，但本质还是纳粹，在波兰期间也是血迹斑斑。在1943年他被调到利沃夫，担任德国占领的乌克兰加利西亚行政区长官，他被希特勒认为是“最佳人选”。同样，他一到乌克兰也釆取一些怀柔政策，不像前任及当时党卫军头目对乌克兰人一味镇压。所以他与党卫军在具体政策方面的矛盾也相当激烈，差点被踢出乌克兰。但是正因为这样，他在当地乌克兰人中间似乎是有点感召力。我们前面巳经讲过苏联在乌克兰执行过错误的政策，所以造成乌克兰人普遍仇视苏联的现象，德军占领乌克兰时，许多民众视德国人为“解放者”，对德军持欢迎态度。瓦赫特看到了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向他的上级希姆莱建议在乌克兰招募仇恨苏联的志愿者，组建一支党卫军部队，当时正遇到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惨败，急于扩充党卫军力量的希姆莱欣然同意，在瓦赫特一番搜罗之下，在乌克兰伪军保安部队的基础上，大肆招兵买马，1943年4月28日正式成立党卫队第14帅，主要由加利西亚乌克兰族志愿者组成的部队，后期还有斯洛伐克人和捷克人加入，约有2.2万人，他们不但曾在乌克兰多地与红军作战，而且还在波兰、斯洛伐克和南斯拉夫多地与游击队作战，甚至还参与了镇压华沙起义，屠杀了数千名平民，在被他们杀死的平民当中，波兰族和犹太人占了大部分，可谓是血债累累。在1944年与苏军作战，在利沃夫-桑多梅日攻势中大部被歼灭，改编后又曾参与在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奥地利的行动，1945年时向西方盟国投降。

党卫队第14师军旗。

　　但是德国战败前夕，不知是否出于这位瓦赫特的一个很狡猾的主意，这支党卫军第十四师改名换姓成为乌克兰国民军第一师，企图以此摆脱战后将面临的惩罚。德国投降后，这支乌克兰党卫军部队把自己描绘成苏联的受害者，宣称加入德国军队是为民族独立而战，这种说法被西方接受，所以这支乌克兰党卫军的人员并没有被遣返回苏联或者战后的乌克兰。该师大部分成员都逃过了惩罚。瓦赫特本人也一再逃脱被审判的命运。最后1949年在逃亡南美时，生暴病去世。

在我看来，它与上面的乌克兰反抗军有所不同，后者是乌克兰人自己创建的，还曾经与德国干过架，而前者完全是德国纳粹一手创建的，一直是德国纳粹手下的工具。如果说他们能够逃脱惩罚，从此不提这事，应该说巳经够运气的了。但是这些人还是不安分。因为后来这批人中间移民加拿大比较多，他们还在安大略的某个公墓里竖起了它的纪念碑。几年前有人在此涂鸦抗议，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

加拿大安大略公墓中的当年党卫队十四师的纪念碑。

　　而且在乌克兰也发生了这样类似的事情。在6年前，2019年7月（也就是俄国入侵乌克兰的3年前）在乌克兰西部利沃夫市郊，乌克兰新纳粹分子为纳粹德国党卫军第14 “加利西亚”师的29名士兵的遗体举行了隆重的重新安葬仪式。该师被重新埋葬的29名党卫军士兵，这些人是1944年7月在利沃夫地区与红军的战斗中被击毙的。他们的棺材覆盖着乌克兰的黄蓝色国旗，则由乌克兰政府军的士兵抬着。仪式十分的隆重，先奏乌克兰国歌，后奏安魂曲，然后士兵还朝天空鸣枪致敬。乌克兰武装部队现役军人，官员和神职人员代表出席了葬礼。

　　而对以前树起有关苏联的雕像大肆破坏，在基辅一地就拆除了40余处与俄国有关的雕塑。

　　2019年6月，乌克兰激进分子拆除苏军元师朱可夫雕像。但是之后在政府的干预下，又安装上去了。

　　这样类似的事情可能还有很多。因为不那里，我真不知道这种去俄罗斯的倾向究竟在乌克兰成多大的气候，但是肯定不小。但不见得是代表着乌克兰的主流社会，现在的总统泽连斯基就具有犹太血统。泽连斯基的祖父曾在二战期间作为苏联红军的一员参战，而他的其他一些亲属在大屠杀中遇难。因此，他的家庭背景与乌克兰犹太历史紧密相连。泽连斯基在2019 年总统选举中赢得压倒性胜利，成为乌克兰历史上第一位犹太裔总统。而且，当时的乌克兰总理阿列克谢·贡恰鲁克也是犹太裔。如果，乌克兰是一个纳粹化的国家，选一个犹太血统的人当总统是不可想象的。但不管怎样，在那里确实有代表了一部分乌克兰人的仇苏情绪，而且肯定还有一些政治人物为了自己的选票，故意煽动这种狂热的情绪，毒化了正常空气。

写到这里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在这次俄乌战争中，我是完全站在被侵略的乌克兰这一方，我并不认为上面提到的这些带有“纳粹化”的行为与思潮是这次战争的直接原因。直接原因是普大帝在侵占了克里米亚之后，随着西方的经济制裁，其经济下滑，他的吹牛：给我20年…”将会落空之时，为了再次提高自己在人民心中的地位，而且他梦想复活旧沙俄的霸权，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违，发动了这场血腥的战争。但是，乌克兰一小部分人士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与言语，确实也是为普大帝提供了能够煽动民族仇恨火焰的燃料。

今天，当回顾大约80年前的这些事情，就像在台下看戏一样，基本上能辨别好人坏人，好事坏事。我们现在都知道德国纳粹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最反动的一伙，但是在20世纪30-40年代时，纳粹法西斯主义的思潮一度风靡德国，奥地利及欧洲其他国家，甚至于亚洲。无论在文化思想层面，还是在政治领域中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这个世界也不太平，与80年前很相似。可惜的是我们也在台上，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易看清形势，也很难知道最后的结局，但是，这正是一种挑战，尤其在这个网络世界里。

读历史不是仅仅为了知道一些历史上发生的故事与人物，其最主要的是通过它，能够得到一些启示，那末从这一篇文章的内容中，我们可以反思一些什么呢？下面我想谈谈对于“民族主义”的一些想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民族主义”是一个放大的“个人主义”。当然我这里所谓的“个人主义”也不完全是貶义的，它也包对自身能力才华的肯定，对自己前途有着光明的期待，个人奋斗，为实现自己目作出努力，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捍卫自己的权力等等。但是，我们毕竟是生活在在一个社会之中，更需要的是一种合作，更需要的是一种对其他人的尊重，也就是“人性”。西方基督教的“博爱”与19世纪的人道主义都是超越了民族的狭獈与利益，在中国古代的孔子的仁义道德中的“仁”与“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的教导如果推广到民族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如此。

此文中的这些人物确实也是为了乌克兰的“民族主义”而舍生取义，但是他们突破了“人性”的底线，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悲剧。可惜的是，挂着“民族主义”招牌，全不顾其他民族的利益与感情，这是当前世界上最大的危险。甚至于在讲到核武器时，普京狂言：“如果俄罗斯都不存在， 那么我们还需要这个世界做什么？” 更可怕的是，这样“民族至上，民族高于一切”的观念还会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蔓延，尽管用的是不同的口号。这是人类面临的灾难；在这种病态的思维之下，没有是非，没有“真，善，美”，只有立场与利益。

在本文结束时，我想引用一下伏契尼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一书中的一句话。这是一篇在狱中用铅笔头在一张张碎纸片上写下的文章。最后面对德国纳粹的绞刑架，留下一句名言：“人们啊，我是爱你们的，你们可要警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