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大串联之二

夕虹2354031

文字：张秀夫

图片：网络

音乐：星空

回忆大串联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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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海

一挤上开往上海的火车，串联的性质立马改变，由学习宣传革命思想转为旅游观光了。失去了崇高的革命性。



看到车外还有Hongweibing队伍，打着“MZD思想宣传队”的红旗，或翻山越岭过森林，或步行在田野路头上，到农村、林区、牧区宣传Mzd思想，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普天之下，人家哪里没有先进思想啊？怎么还用得着你去宣传呢？我不禁哑然失笑。两年之后的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Hongweibing从顶峰跌至低谷，由叱吒风云的英雄闯将沦为被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对象。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贫下中农、贫下中牧本来就是先进的嘛，哪里需要HongWeibing去宣传呢。

闲言少叙，再说上海。

到了上海的第一印象是：楼高，馒头小，黄浦江宽，上海人细腻。

记得我住宿的接待站有一位上海接待员，是一位大约二十几岁或者三十岁的男子。身材纤细瘦弱，皮肤白白净净，很年轻。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说话轻声细语，总怕吓着别人。这和东北大汉的粗声大嗓满脸横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他轻轻地对我说：

身上带钱没有哈？有钱要保管好的呀，不要被扒手扒走噶。

他说的是沪味普通话，很好听，我能听得懂。听了后我十分感动，觉得上海人真好，想得真周到。

吃饭的时候，居然有半两一个的小馒头，真的是开了眼。我们北方的馒头都是二两一个，还有更大的半斤面一个的呢。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曾经亲眼看到二十七班的同学王康桥一口就能吃掉一整个二两大的馒头。现在才半两一个，夠谁吃的呀？王康桥后来去了美国，投奔他的国军军官父亲去了。改革开放后，他还回鹤岗作过生意呢。一一此是后话，不提。

不知道在上海逛了几天。只见Hongweibing特别多，黑压压的，到处都是。我沿南京路看到了无数高楼大厦，远望了第一百货大楼，又到黄浦江看了滚滚江水，更到一大会址去参观。

到了南京路才知道，“南京路〞是上海一条马路的名字。原先只知道“上海南京路上好八连〞，就是弄不明白，怎么一会儿是上海，一会儿又是南京路呢？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如此！看来小地方的人孤陋寡闻，不出门真的长不了见识。大串联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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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庆

从上海坐火车去重庆，走走停停，总共用了四天四夜。那是一次苦难之旅。我不知道是以怎样艰强的毅力熬过来的。

车厢里一色儿的Hongweibing，人挤人，人挨人。过道上挤满人，行李架上坐满了人，简直是密不透风。奇怪的是，Hongweibing们一个个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没有了造反脾气。或看车窗外掠过的树木，或仰头看车厢顶，或研究对面乘客脸上的痘痘。任随他车开车停，决不着急上火，稳静得很。这可真是环境改变人啊。车门入口处，照样是挤得密密实实的，一点都动弹不得。好在我只背着一个书包，没有任何其他行李，毫无累赘，也不怕挤。随他挤去，就被挤到厕所门口，身子倚到厕所门上，还可以直起腰来喘口气。等厕所门一开，发现里面竟然有那么宽广的天地呀。又没有人挤，松快得很呢。实在是太累了，我一侧身，坐在了便池前面的那个瓷堵头上。舒服得很呢，终于可以缓缓站麻了的双腿了。只是气味不怎么芬芳，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好事全让我占了吧？一定要有美中不足的地方才是。好在那时候车厢里太拥挤，交通不便，人们都自觉地尽量憋住，减少大小便次数。我就可以稳稳当当独自享受不被挤的美好生活了。一旦有人上厕所，我会很识趣地让开，躲出门外，让人家安心方便。等到客户完事，我又一闪身进入厕所，门户大开，坐在那里畅想未来。就是这样，我从厕所里进进出出，无数次让贤，终于到达了重庆。

这次的奇特经历说出来大概很少会有人相信。信不信由你。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十年，不提它也罢。

记得很清楚，路上经过一个赶水车站。停车时间很长，大伙都下车放风看风景。我当然也下了车。发现站台上还设有小便池，有自来水管洗脸处。我十分惊奇。这是北方火车站上从来没见过的景象。从此留下深刻印象。多年来，我始终以为赶水站是在贵州。最近才知道，是归重庆市管辖，离重庆市区一百五十多公里。现在赶水东站已经是高铁站了，一天有一二十次高铁列车通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赶水站旧地重游，回忆当年的经历。

到了重庆以后，看长江，看嘉陵江，参观白公馆、渣滓洞。很快就听到中央发出了串联Hongweibing尽快回乡的通知。我也就响应号召往回返。可惜往前走经成都西安路途太远，只好往回走，经武汉过北京，再回鹤岗了。

2025.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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