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作者:张淑昆(张仲瀚堂侄)</b></p><p class="ql-block"><b>本文编辑:半角斋</b></p><p class="ql-block"><b>节选自《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魂系天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5年5月,随着贺龙案件的大白于天下,张仲瀚结束了8年零3个月的牢狱生活,住进北京解放军总政治部招待所9楼219号房间。1976年2月,张仲瀚的侄子张淑昆等一行亲人来到招待所看望二叔,张仲瀚见到亲人,言语哽咽,眼泪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亲人们本想对二叔倾诉“十年浩劫”中受牵连遭受的种种苦难,但看到二叔枯干衰弱的病躯,欲言即止,只是以“还好”二字互致问候。</p><p class="ql-block">一天晚上,月亮很亮,他们没有睡意,张仲瀚终于谈到了他的被害,他的狱中生活。他告诉亲人们:他住的监狱,是4 米见方的房间,内有一桌一椅一床。每天的作息时问既严格又苛刻。例如,每晚8 点半是写交待的时间,你就得坐在那张桌子跟前写交待:不写也得坐在那儿,不能坐在其他地方,更不能躺在床上。如睡觉的时间,你又只能躺在床上而不能坐在椅子上。</p><p class="ql-block">“每间房子都有人监视吗?”</p><p class="ql-block">“不,不用每间房有人。那牢房一栋10间,建成圆弧形。圆弧所对的圆心点是个岗台,台上一盏水银灯昼夜亮着。牢房对着岗台的一面,门窗很大,全是玻璃,在水银灯的光照下,内外通明。岗台上的执勒人员不用转身,便能看到每个房间的角角落落。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执勤人的眼晴。紧张的时候,执勤人员荷枪实弹,两小时一换岗,岗岗都有记录,仔细交接。”</p><p class="ql-block">“伙食标准是每月24 元。早晨是半碟咸菜,一碗稀饭,一个馍。我吃不惯那馍,菜很淡,我的口味重。”</p><p class="ql-block">“最恨的是他们不让我劳动,如果让我劳动几个小时,我的身体也不会垮成这个样子。”</p><p class="ql-block">张仲瀚又对亲人们谈起了兵团17年的发展: 10个农业师的建立,近百个工矿企业的布局,开荒面积的扩大,生产总值的上升,利润的增长,产品的提高,兵团物资的上调和外运……。一谈起兵团,他竞倒背如流,—口气说出了近百个数字,有时竞说得大家笑起来,全忘了劫后的苦难和悲慘。</p><p class="ql-block">张仲瀚故乡沧县崔尔庄的父老乡亲,在文革中多次接待了来自中央专案一办的外调,无论外调人员如何“诱导、启发”,他们没有一个人昧了良心说半句假话,一口咬定张仲瀚是革命的,并用党籍和人格做担保。</p><p class="ql-block">当故乡的父老乡亲获悉张仲瀚出狱的消息,便纷纷到北京看望,张仲瀚热情地接见了他们,问他们家乡的生活境况。当村干部转达张叶金的母亲向他问候时,张仲翰立即激动了起来:</p><p class="ql-block">张叶金当年随张仲瀚抗日,在七一九团当炊事员,贺龙来团里视察,吃得很满意,问起炊事员是谁,张仲瀚向他介绍了张叶金。贺龙回到师部后,打来电话:“我在大帅(他叫毛主席为大帅)那里吃过饭,那饭还不如在你那吃的味道好,我想调他去给大帅做饭。”</p><p class="ql-block">张叶金到了中央机关,正赶上任弼时有病,于是调去照顾任弼时。后来任弼时把他送进了延安抗日军政大学。</p><p class="ql-block">解放战争时期,他随部队南下,曾担任先头部队警侦连连长。</p><p class="ql-block">湖南解放后,转业做地方 工作。1953年“打老虎”(即当时开展的反贪污斗争),竟把他当“老虎”给镇压了。张仲翰说,如果提前一天知道,他会致电湖南,先保下他的性命。并对村支书说:我们都是共产党员,要实事求是。不管湖南给他做什么结论,我们都要把他的母亲、兄嫂做革命军烈属对待。1989年,张叶金案已彻底平反,党和政府做了大量的善后工作。</p><p class="ql-block">张仲瀚关心家乡的生活状况,一再嘱咐村干部:想办法打两眼机井,造几十亩水浇田,保住父老乡亲们的温饱和安定,就是你们最大的功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