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殇

☆XMING 星明

　　如果时光可以穿越，2000多年前的西楚霸王项羽，肯定会诉说他与虞姬的那段浪漫和绝美的爱情故事。

舞台上的项羽形象太夸张了，把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英雄，生生刻画成了大花脸或络腮毛胡子。霸气外露，老气横秋。其实，项羽死的时候才30岁，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形象呢。作为楚汉相争的两边首领，项羽刘邦都是英雄，但是作为男人，刘邦是个渣。见一个爱一个抛一个视同儿戏。为了保命，不惜扔掉老父亲，妻子和儿女，为世人不齿。项羽则不同，既武功盖世，又儿女情长。徐州是昔日楚汉相争的主战场，在我们徐州，项羽比刘邦更有人缘，尤其是女人缘。

　　项羽出身楚国贵族，英俊帅气，武艺超群。随叔父项梁起义反秦，后项梁战死，项羽为上将军统领三军时才25岁，青春正当年。在巨鹿之战，破釜沉舟，以少胜多，战胜秦军主力章邯，进入关中推翻秦朝，自立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徐州）。虞姬是项羽军中部将虞子期的妹妹，美丽温柔，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晓，且精通剑术。过去形容美人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比喻，因为没有更好的词语来表达了。记得有一位说书的曾用“人见不走鸟见不飞，狗见不咬马见不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济，倾国倾城正好”来形容虞姬。有文记载，虞姬貌美好武，爱慕英雄，一直追随项羽南征北战。到了公元前209年，才见到倾慕已久的项羽。

项羽认识虞姬有许多版本。其实是一场秋雨，使这对英雄美人结缘。那一天，项羽去马市，一匹乌黑发亮，目光如炬，身架奇伟的高头大马仰天长啸，被项羽一眼相中，这就是乌骓马。项羽十分喜爱，在试马时偏偏下起了大雨。见有一山洞，急忙躲了进去。不料虞姬和侍女正在山洞里烤淋湿的衣衫，虞姬躲闪不及，被项羽一览无余。四目对视，闪出爱情的火花。自古美女爱英雄，之后的岁月里，虞姬与项羽形影不离，常抚琴舞剑，抚慰从战场上下来的项羽，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公元前205年，刘邦趁项羽主力攻齐，彭城空虚之际，亲率56万联军占领了彭城，自信已经置项羽于死地。项羽得知消息后，令前线将军按兵不动，自己率3万骑兵秘密突袭彭城，像一把尖刀直插敌心脏。又一例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打得刘邦六神无主，慌不择路，险些被生擒。史学家评价项羽，神勇无敌，世上无双。

　　公元前202年，项羽在垓下之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作为一个军事家无人能比，但是作为一个政治家，项羽刚愎自用，不善用人是致命的。这些定论，历史学家分析得更透彻，本文复述多了会冲淡主题。话说那天深夜，项羽在虞姬的劝说和温情中刚刚入睡。虞姬便走出帐外，满面愁容，思绪万千。京剧《霸王别姬》中此时的唱段是这样的：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这段唱词不仅展现虞姬内心的悲凉和无奈，也展现出她的聪慧与对项羽的万般柔情。看到项羽焦躁不安，虞姬反复规劝，也有一段唱词：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待见军情报如何？这时，帐外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项羽长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人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意思是我的力量可以拔掉大山，豪气世上无人能比。无奈时运不济，天不帮我，连乌骓马也不愿前进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该把你怎么办？汉代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也有记述：“有美人名虞，常幸从……‘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这时，虞姬为项羽翩翩起舞，舞姿依旧，曲调哀婉，眼里透出视死如归的神色。末了，虞姬说了一段话，徐州戏马台遗迹上有这段石刻：“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表达了对项羽的忠贞与决绝，然后拔出宝剑舞到高潮处自刎殉情！项羽此时夺剑已迟，嗷嚎大哭，绝望至极，无力回天。哀叹虞姬爱妾，愿来生再续前缘，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霸王别姬故事。项羽草草把虞姬掩埋，率八百将士突围，谢绝乌江亭长的劝告，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不肯过江，最终自刎乌江。在最美的青春时光，虞姬项羽双双以自刎的方式告别人世间，青春绝唱令人扼腕，给后人留下无限的感慨。至此，楚汉相争大幕垂落，刘邦完胜。宋代著名的女词家李清照在《夏日绝句》中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赞美项羽活得轰轰烈烈，死得义无反顾，跌宕起伏英雄盖世的人生。很可惜，她没有写虞姬。其实，虞姬当时是最清醒的，她看透了局势，快刀斩乱麻。一是不愿拖累夫君，好让他尽快决断；二是如落入色魔刘邦的手中，那将是苟且偷生，生不如死；三是期望早日结束楚汉相争，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所以说虞姬是勇者和智者。

　　虞姬自刎时血溅白衣裙，那是青春之殇。说也神奇，徐州地区每年春秋之际，那种被称为虞美人的小花特别茂盛，特别美艳动人。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橙色的，蓝色的都有，七彩斑斓，装点着昔日的土地。九里山古战场遗址，古戏马台和虞姬自刎之地，这种花也特别多。人们说，那是虞姬的精灵在陪伴着项羽寂寞的魂魄。虞姬墓现在徐州地区相邻的灵璧县虞姬镇虞姬文化园，国家4A级文化遗产风景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园内有一副对联：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后人咏之：虞兮虞兮奈若何？一曲离歌千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