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聊斋】一一荷花三娘子（上）

西北望长安(拒私聊)

　　【译文】：选自《文白聊斋志异》（三）

潮州有个宗湘若，是个读书人。他在秋天察看田地的时候，看见庄稼茂密的地方，摇动得很厉害。

　　心里很疑惑，跨过田间的小路，到那儿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正在野合。他扑哧一笑，抹身就要往回走。

　　就见那个男子红着脸颊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跑了。女子也站了起来。他仔细一看，女子很秀丽。

　　他心里很喜爱，想要就地和她野合，感到这种行为卑鄙而又丑恶，实在很渐愧。

　　于是就稍微往她跟前凑凑，替他掸掉身上的尘土，说："野地里的幽会，快乐吗？"女子笑笑不说话。

　　他凑到女子身边，掀起她的衣裳，看见光滑细腻的皮肤好像油脂。于是就上上下下地摸起来，几乎摸遍了。

　　女子笑着说："迂腐的秀才！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轻狂地摸来摸去，这是干什么？"

　　询问她的姓名。女子说："春风一度，各奔东西，何必劳你细问呢？难道你要留下我的名字，修个贞节牌坊吗？"

　　他说："在田野草露中野合，那是山村小猪倌的行为，我不习惯。以你的秀丽姿容，即使私下的约会，也应该自重，哪能这样草率呢？”

　　女郎听他的一番话，极力表示赞成、接受。他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请到我家里玩吧。"

　　女郎说："我出来已经很久了，恐怕受到家人的怀疑，半夜可去和你相会。"便详细询问了他的门户和标志，奔上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急急忙忙地走了。

　　晚上刚到一更，女子果然进了他的书房。两人颠鸾倒凤，亲爱到了极点。过了很多天，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恰巧有一个外国和尚，住在这个村庄里的大庙里，他看见了宗湘若，惊讶地说："你身上有一股邪气，曾经遇上什么了？"

　　宗湘若回答说："没有遇上什么。"可是过了几天，不声不响的忽然病了。女子每天晚上都带来一些甘甜的果品给他吃，情深意厚地安抚他，好得像一对夫妻。 但是躺下以后，一定强迫宗湘若和她交媾。

　　宗湘若病魔缠身，对他很不耐烦。心里怀疑她不是人类，但也没有办法暂时断绝叫她离开。

　　因而就对她说："前几天有个老和尚，说我被妖怪迷惑了，现在果然病了，他的予言应验了。明天把老和尚请来，请他给我画符念咒。"

　　女子听了这话，很凄惨地变了颜色。宗湘若更加怀疑了。

　　第二天，派人把情况告诉了老和尚。和尚说："这是一只狐狸。她的道行还浅，很容易拿住她。"

　　说完就画了两道符，交给家人，嘱咐说："回去用一个干净的坛子，放在病人的床前，贴一道符在坛口上。等把狐狸吸进坛子以后，赶紧用盆子盖上。再把另一道符贴在盆子上，放进汤锅里，用烈火烹煮，一会儿就死了。"

　　家人回来以后，按照老和尚的指教，一件一件地准备好了。

　　等到夜深，女子才来到书房，伸手从袖筒里摸出几个金橘，刚要到他床前问候，坛口忽然嗖的一声，已经把她吸进去了。

　　家人突然跳起来，迅速盖上坛口，贴上一道符，抬起来就要放进汤锅里烹煮。

　　宗湘若看见金橘撒了滿地，追念过去的恩爱，很悲伤地动了感情，就让家人把她放掉。

　　家人揭去两道符，掀开盆盖，女子从坛子里出来，狼狈不堪，跪下磕头说："我的大道就快炼成了，今天几乎化成灰土！你是一位仁人君子，我向你发誓，一定报答你的恩德。"说完就走了。

　　过了几天，他的病势越来越沉重，好像就要咽气了。家人跑到市里，给他买棺材。

　　半路上遇见一个女子，询问家人说："你是宗湘若的管家吗？"家人回答说："是啊。"

　　女子说："宗郎是我表兄。听说他病得很重，我要去看望他，恰巧有事去不成了。我有一副灵药，劳你带给他。"家人接过灵药就回来了。

　　宗湘若一想，他的中表亲里没有表姐表妹，知道这是狐狸报恩。吃了她的灵药，果然大见好转，十天就恢复了健康。他心里感激她，就对空祷告，愿意和她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