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写在效良同学离去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颗熟透的黄色梨子，皮上渗出褐色的斑点，缓缓从树上坠落。早晨，我如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餐，本想外出散步，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于是回到卧室躺下。睡到11点醒来，拿起手机，看到同学王爱民发来的照片和消息：“专注看你戒指的人昨晚走了。”心情顿时沉重，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回复。过了片刻，我才问是什么病，她说是胆上的病。随后，曹忠义同学发来短信：“效良昨晚在成都离世。”我慢慢缓过神来，知道了他去世的时间和地点，也明白了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或许是我们常说的“人不知道心知道”，效良来给我告别了。同时，那个梦也有了答案：“梨”即“离”，分离之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效良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他家离我家不远，大人们也都相互熟悉。我们曾是一个生产队的。初中时，我们三个爱看书的同学因性格相投，经常私下往来。有一天，受《三国演义》中“桃园三结义”的影响，我们在课外爬上学校的城墙，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结义仪式。不敢破指头，就用红笔代替了。当时写了什么，因近50年过去，已经记不清了。那时找书困难，我们互相提供课外书看，结义的兄弟自然是首选。我们三个，一个是彭建军，家在军分局，另一个就是张效良。彭建军在班上当学习委员，因我和他哥哥原来是一班且关系很好，所以我留级后和他们俩成了一班。彭建军在初二四班当学习委员时对我很照顾，他给班委会举荐我，给了我一个小组长的职务，我曾凭这个职务享受过许多特殊待遇，心里非常感恩他。我们三个在一起玩得很好。后来，彭建军随家人去了定西军分局，失去了联系。效良高中毕业时考上了张掖师专中文系，我考上了临洮师范音美班。他的成绩让我们都很羡慕。他上学期间，父亲去世，家人因路途遥远怕影响他学习，都没敢告诉他。在那个贫寒的年代，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真的很不容易。他的勤奋和苦学为家人争得了无上的荣光。他毕业后分配到常河中学任教，我中师毕业后分配到第三铺中学。他工作一年后又上了西北师大中文系学习，我工作两年后也考上了他所在的学校。1983年9月11日，当我独自背着行囊离开家乡去西北师大上学时，迎接我的就是老友张效良。他把我领到新生报名处，在人山人海中穿梭，一个点一个点地办理手续，好不容易花了半天时间才把报名手续全部办好。从那天起，我俩又在师大一起度过了一年的美好时光。1984年寒假，我跟随他到他工作的常河中学去，他去办报销差费之事，我想利用假期画点速写，收集素材。回来时遇上了大雪封路，我俩走得十分艰难。他两年进修期满后分配到职业中学，后来又到一中任教。我们有过很多次接触。有一年，他拿来一张医院拍的片子，说他大嫂在县医院检查出癌症，家里人都吓坏了，乱成一团。他让我找我哥，请专医院（现在的定西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夫再看看。我当时二话没说，拿着拍的片子就坐车到定西专医院找我哥。我哥安宏基当时任专医院医务科主要负责人，他马上召集了几位专家医生会诊，结果发现不是癌症，说让腹部抽水后再拍片就能确认。后来反馈了这个会诊结果，县医院进行了抽水，果然不是癌症，虚惊一场。这件事虽然很小，但对效良兄弟来说，关键时刻请高人指点还是很重要。我父母去世时，他们弟兄都很真诚地来吊唁，我很感激他们兄弟的厚道，有情有义，是善良的一家人。 </p><p class="ql-block"> 前几年我回家时，专门找他给他送了一幅画。后来他打电话来说，有位教育界的老同事在学画竹子，看了我画的竹子后评论说“到底是科班出身”，鼓励我。我才知道当时给他的画可能是竹子。</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们常居两地，很多事情无从知晓，心里感到有很多兄弟情义没有尽到。</p><p class="ql-block"> 今年7月6日，曹忠义老同学说他要和效良夫妻专程来定西看望我。我听了心里高兴得不知道如何表达。其实他们在到我家之前，一行三人已先到王爱民家。因王爱民脚部骨折，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所以我也紧随其后到王爱民家。我知道效良夫人孔海珍、曹忠义和王爱民都是高中同班，效良和王爱民又是师大同学，多少年来他们也是常来常往，友谊深厚。在爱民家用过午饭，大家拍照、闲聊，说到过去，诸多经历、件件典故，大家仿佛回到青春少年，笑得不亦乐乎。爱民短信“专注看你戒指的人”就说的是当时在饭桌上，效良抓着我的手，端详我扳指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大半天已经过去。我赶紧带他们到我家小坐。之前我就在家里给他们画了画，准备好画后又准备其他东西。我把老友要来的喜讯告诉了老婆，她也很高兴，很期待！我们见面后谈了很多。效良不能喝酒，原因是前几个月做过手术。他说他昨天刚办完退休手续，今天就到我这里。他谈到晚年他们要去儿子的工作地新疆，房子也买好了，百年后也就住在新疆了。他说那里环境不错。我们相约明年去珠海、新疆游玩。在便饭中，有一盘是野菜凉拌寒菠子，这个菜其他地方没有。他让忠义写一篇关于寒菠子的文章。回去后不几天，文章就写成了。效良知道忠义妙笔生花，闲谈中谈了很多。我们都很感恩这个社会，感恩自己的生活环境，感恩自己的境遇。我们很顺利地退休了，也无怨无悔！临走时，我给他们举行了送画仪式，人人有份。有一幅荷花，我觉得画的好，外出随身几个月没有舍得送出去，这次送给了效良我觉得值，我俩多年的关系他配拥有这幅好画，也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当时觉得人生一切都是缘，我们从孩童时代到退休，关系一直没有中断，这也是缘分。老同学相见是那么亲切。</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前几天的一个短信让我如梦初醒，一个踏踏实实从事了一辈子教师职业的效良好友走了，我们的约定也难以实现。此时我已泪流满面，看望你只能到新疆了。效良，祝你一路走好！我难受的是，在你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没有给你帮上一点忙！</p><p class="ql-block"> 2023年11月29日庆吉于安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