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候,农村的生活比较单调,每天的饮食除了洋芋就是酸菜饭。特别是洋芋,被吃出了多种花样。有句谑语足可表达那种无奈——早上的洋芋菜,中午的菜洋芋;听说是生活们改善哩,洋芋的头上抹蒜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姐弟五个,算是村里孩子较多的家庭,各种玩具,都是自己做的,遑论添件新衣服了,因为没钱。家里别说吃新鲜蔬菜水果,有时候,拿什么榨一缸酸菜都成了问题。洋芋地里,永远间种着圆根(芜菁),擦成丝,和上切碎的苜蓿,就是最好的酸菜原料。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母亲带我到别人家的芥菜地里,拔了一背篼芥菜,榨了一缸酸菜。因为是别人家给的,要从种稠了的菜里拣选,母亲拔得非常小心,既怕拔太稀了,又怕踩坏了人家的地。还有一次,母亲实在无奈,用阴干的胡萝卜秧榨了一缸,结果,那个成了我记忆里最好吃的酸菜。而酸菜拌洋芋,撒上辣椒面,也就成了永远难以忘怀的童年记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且,当时的蔬菜水果及各种物质远没有如今这么丰富。于是,我们姐弟四个(小妹是九零后,当时还未出生),在朴素的生活中,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游戏,给平淡的生活平添了几许乐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发明的游戏,无怪乎两种。一种是拼吃饭速度,比谁吃得快;另一种是拼吃辣椒酱,看谁吃得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拼吃饭速度的结果是,我至今保留了狼吞虎咽的习惯,以至于在饭桌上给人以“这个人莫不是几年没吃过饭吧”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起拼吃辣椒酱,我现在居然有些诧异,那么艰难的日子里,家里偶尔会断火、断盐、断煤油,却从没断过辣椒面,也不知母亲是如何做到充分准备,随时满足我们的比赛需要的。而我们姐弟的表现,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咋舌,热油炼好的辣椒酱,香喷喷的,一勺子不行,两勺子太少,三勺子勉强,一顿饭就把一整罐辣椒酱给吃完了。我可怜的弟弟和大妹,从小就显现出了吃辣的天赋,轻易就把姐姐和我给比下去了。尤其是弟弟,几十年来,每每吃饭,无辣不欢,特别喜欢吃半生不熟的那种,说是够味。每次出去买菜,回来时定会拎着一袋辣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我也基本保留了些家中的传统,买菜时也对辣椒情有独钟,冰箱里永远放着几斤辣椒。有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小米辣,无论是米饭还是其他,一口饭,一口小米辣,吃得酣畅淋漓,忘乎所以,美不可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九月,因一个堂哥去世,我回了趟老家。在自家院里,赫然看到,两块不大的花圃里种满了辣椒,应该是母亲回老家时种上的。绿油油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令人禁不住诱惑,直接想扑上去咬上一口。但实在不忍下手搞破坏,几番试探过后,还是悻悻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单位后发现,隔壁办公室的同事在我们办公室窗台养了几盆辣椒。正好成熟了,她让我摘些带回去尝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知道有多辣,晚饭时,全洗了,拿出一个,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咀嚼了下,吞了下去,结果,不但嘴里了像吃了火,胃里都灼疼灼疼的,教人大汗淋漓却无计可施。无奈,跑到卫生间,一边大口吞水,一边抠着喉咙扒着马桶呕吐。真可谓是:翻江倒海、搜肠刮肚、呕心沥血、口若悬河,把那天吃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疼痛才稍稍有所缓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此,我开始畏惧辣椒、望辣却步且恨屋及乌,再也不敢吃辣了——连洋葱、麻辣火锅都没胆量再吃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1年10月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