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瘤孩 你还好吗

思想者

十几年前的一个上午，我有事外出，在家们口附近的公交车站上，遇到了一个怀抱小孩的女子；她怀抱一个看上去两岁多的小男孩，在公交车站，不知是否在等车。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起初我没有太在意；只是女子怀抱中的小男孩十分漂亮可爱，极似我儿子小时候的模样，让我陡增欢喜。小男孩白白胖胖的，圆溜溜的大脑袋，大眼睛大耳朵，粉嘟嘟圆鼓鼓的腮帮上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玲珑的鼻子和小嘴，可爱极了。

　　喜欢这小孩，也让我对抱小孩的这女子多少有了些留意：她看上去在二十七八岁之间，肤色较深，中等身材，体态苗条，散发垂于后背，模样还算清秀；衣着简朴，近乎寒酸，脚下的一双旧拖鞋都有些磨偏了，一看便知是乡下进城的务工人员。

　　车站上有几个人在等公交车，也有人一边夸赞小男孩一边与这女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我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欣赏这可爱漂亮的小男孩，也会出个怪脸逗他笑。这女子常常是答非所问，说话有些驴头不对马嘴，让我对她的智商打了个问号。忽然，我听到一句惊掉下巴的话，这女子说小孩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女子这话让我十分震惊，而她却及其平淡，好像说的不是自家的孩子。我再看这女子的脸，平静如水。他人的平静与淡定我能理解，而这女子的平静与淡定就让我大惑不解，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女子脑子是不是有脑子问题；继而我认真倾听与观察，发现她脑子是有毛病，后面她的言行更是坐实了我的判断。

　　我一下子为小男孩的性命和命运担忧起来：这样的一个人能担当得起母亲的职责吗？这贫困的家庭能托得住身患重疾的脑瘤孩吗？靠出卖劳动力的孩子他爹能挣得出这天价的脑瘤手术（也许开颅不止一次）费吗？这孩子命苦啊，他生不逢时也投错了胎；我为他揪心和痛心。我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除了惋惜就是心痛，此时的我还真的是爱莫能助；我问自己，眼下我能为这可爱而又可怜的孩子做点什么。这时我一看手表，已是中午近十一点了，小男孩也许该饿了吧。我掏出十元钱对这女子说，给小家伙买几个包子吃吧。这女子伸手接过钱，也没有什么表示感谢的话；对这种智商的人也就别在苛求什么了。

　　远远地我看见一辆公交车朝车站的方向开了过来；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马上就要上车去办事情去了。我仓促地这女子说道：“脑瘤越早治越好，你们一定不要放弃！你们做手术的时候找我，我能给你们找专家，我还会帮衬一点费用，另外还会在单位和社区给你们搞搞募捐。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来找我。”这女子似乎是在听，却没有什么表情和言语；我也没有时间管她搞没搞明白了，车已到了根前，我急急忙忙登上了公交车。

　　我办完事乘车回到该公交车站，车站上早已没有了这母子俩；之后我数次来到该公交车站，再也没有能见到他们母子。他们是在青岛的某个角落，还是已离开青岛回老家了，还是又到别的城市去打工了？这一切我无从知道。我后悔当时因急于办事而匆忙离开了，因此没能稳稳当当地向这女子讲上个三五遍，直到让这脑子有点问题的女子彻底搞明白；以免错过了孩子脑瘤手术的最佳治疗（脑瘤越早治疗成功的概率越大）时间，最怕是耽误了孩子脑瘤手术这大事！脑瘤在现代医学面前已不再是治不了的重疾，关键是早发现早治疗；可最大的问题是那天价的手术医疗费，这是贫困的家庭根本承受不了的，因此就非常需要社会力量的介入。我正是想在这方面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和这个贫困的家庭以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会晓以利害，督促治疗，联系专家，出钱出力，在单位和社区募集资金……现在什么都谈不上了，这母子俩已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了。

　　在以后的两年里，我一有时间就会到市内各区转转，以期能找到他们母子，我总是失望而归。不是我闲得无事，是我担心愚昧和贫困会耽误了孩子脑瘤的手术治疗，在医疗费上我也能给他们以力所能及的帮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父亲11岁就没有了父亲，他能读完初中、高中和大学，全靠父老乡亲们的帮助。在那“特殊”的十年里，是一些正直的郓城人帮助了我父母和人家……对此，我感念一生。在我有能力有机会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脑瘤孩你怎么样了？是做手术治疗了吗？是和普通孩子一样生活和读书吗？……脑瘤孩的事让我挥之不去，让我深深地惋惜与心痛。我唯愿天下所有的孩子：生有所养，病有所医，学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