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山哈猎人

“爸爸妈妈去上班，

我上幼儿园，

也不哭，也不闹，

早上老师好！”

蹦蹦跳跳的外孙女，

一路唱着稚声稚气的儿歌，

来到了幼儿园。

　　喜见升卿，我感慨多多。

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外孙，三个外孙女。最大的外孙女，今年十七岁，她上幼儿园时，我还在职，无暇顾及。二外孙出生在美国，我和妻见证他呱呱落地 。二岁回国，我和妻在杭州陪他一起长大，直到小学一年级。那是多么值得回味的岁月啊！—玉泉植物园里看花开花落，曲院风荷里用饼干喂野鸭，宝石山上一路嬉戏，校园里踢足球，打乒乓，花圃里捉迷藏…我们是形影不离，欢声笑语—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三外孙女出生在杭州，只带了一年，因大女儿二胎在孕，我和妻又从杭州辗转金华。

　　最小的外孙女，名叫琳琳，出生于新冠大流行时期，其时我和妻被封控在社区，呱呱落地不在旁边。由于早产，琳琳被放在保育箱四十天，我们见到她已是一个半月后。第一眼，真得像小猫般大小，黄黄的皮肤连着骨头，着实让人心疼。岁月如梭，弹指三年一晃而过，如今的琳琳已是健康活泼，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小宝贝。那调皮滑稽模样，那一首首稚气未脱的儿歌常常从那甜甜的小圆嘴飞出，俨然是四兄姐妹里最厉害的一个。

　　生命的列车，从呱呱坠地，咿呀学语，到小学，中学，大学；从立业成家，到女儿长大，外孙，外孙女绕膝；从退休到带娃十几年，轰轰隆隆，一路向前。随着“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稚气歌声的响起，即将嘎然停下。

　　回想一生，如小溪汩汩流淌 ，偶尔亦有细浪喧嚣，但涓涓向前，充满激情和欢乐。尤其是人们常说的，退休后的前十年第二个生命黄金期。我把它奉献给了我的外孙，外孙女们，让生命重新回归童年，绽放出灿烂的火花。我常常捡起一堆小石头，让外孙，孙女们“咚咚咚”投向河中；树丛中玩猫捉老鼠，草地里翻跟头；“老马”被“驾驾”地骑，“追我”，“追我啊”声声的叫；老鹰捉小鸡非快地转，“抓到了，抓到了”，“咯咯咯”的笑声飞向空中。哎，就是在这稚气爽朗的笑声里，年龄早已被抹平，心灵早已被融合，生命早已在升华，永葆青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实。

　　记得在杭州玉泉送诚诚上幼儿园，园门口天天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嘴角微扬，满脸含笑，向每一个上学的小朋友招手致意……也记得我一个球友，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四十好几了，至今未婚。他妻子看见我的外孙女时，眼睛放光，并连声说：“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我懂得那老人微笑的满足，更深深同情我那球友妻子没有孙辈的失落与惆怅。与他们相比，我是幸运的，我也常为此梦中含笑。我常想，此生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出人头地，但有外孙，孙女们绕膝陪伴，平凡的生活里浸泡着愉悦和满足。正如那月光洒满大地的夜晚，宁静而温馨。

　　生命的列车呼啸驰骋，不知何处是终点。我知道，前程不再是风和日丽，灿烂多姿，也许坑坑洼洼，布满荆棘，更会有狂风暴雨，霜雪冰封……。但我坚信，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像那不老松，云中舞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