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乐清西乡山水情

劉順平書法館

谢灵运：乐清西乡山水情

南朝时期，谢灵运凭借卓越才情在诗坛独树一帜，其行迹遍布乐清西乡，留下诸多诗篇，将自身与这片山水紧密相连。

谢灵运（385 ～ 433），南朝宋诗人、学者，被誉为我国“山水诗之祖”。他祖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生于会稽始宁（今上虞）。东晋时袭封康乐公，入宋后降为侯。宋武帝永初三年（422 年），出任永嘉太守，明人辑有《谢康乐集》。

景平元年（423 年），谢灵运抵达乐清西乡。当时，乐成建县不久，还是个贫穷荒凉的小县。据《乐清市土地志》记载，明朝洪武初年湖横峡门《赵氏茶亭碑记》下注：“查峡门古迹，晋代以前是一片汪洋大海，船艘可通过东海，晋后沧海变良田，县西村落始成。”此地刚遭受水灾重创，他在《白石岩下径行田》中描绘当时困境：“小邑居易贫，灾年民无生。”乐清本就偏僻狭小，灾年更使百姓生计艰难。谢灵运心怀爱民之情，虽“知浅惧不周”，却“爱深忧在情”，决心改变现状。

目睹“莓蔷横海外，芜秽积颓龄”的荒芜，他深知“饥馑不可久”，必须立刻行动。诗中“千顷带远堤，万里泻长汀。州流涓浍合，连统塍埒并”，展现了他对水利建设的规划，期望借此让土地重焕生机，百姓重归安稳生活。尽管难以与历史上著名水利工程相媲美，但能让百姓温饱，于他而言便是重大功绩。

离开白石山，谢灵运来到盘屿山（今磐石镇），写下《行田登海口盘屿山》。诗开篇借齐景公与周穆王之事展开：齐景公登牛山悲叹人生短促，却沉溺于宫室狗马之乐，“牛山空洒涕”；周穆王乘八骏西游，于瑶池与西王母欢会，“瑶池实欢悰”。一“空”一“实”，反映出谢灵运对人生的思索，相较于齐景公，他更向往周穆王在远游中实现的精神富足。

联系自身境遇，“年迫愿岂申，游远心能通”，谢灵运感慨岁月如流，愿望难遂，唯有远游能使心境开阔。“大宝不欢娱，况乃守畿封”，身为被贬之人，他内心满是无奈与愁闷。

登上盘屿山，“莫辨洪波极，谁知大壑东”，大海的辽阔无垠令他震撼，“莫辨”“谁知”尽显其惊叹之情。“依稀采菱歌，仿佛含嚬容”，远眺之时，他似闻乡音、见乡人，然而此乃思乡心切所致幻觉，徒增内心羁旅之苦。即便眼前山水壮阔，也无法消散他心中愁绪。

谢灵运在乐清西乡的经历，深深烙印在当地文化之中。虽无法确定他是否落实筑堤兴水利之举，但 400 年后，唐贞元四年（788 年），温州刺史路应在柳市水域上游筑提堰，使白石一带变为沃土。唐宝历间（825 - 827 年），张又新在《白石》诗中写道：“白石岩前湖水春，湖边旧径有清尘。欲追谢守行田意，千古同忧是长人。”此外，苏轼的“自言官长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王十朋的“岩下行田谢康乐”等诗句，还有诗仙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所写“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以及在《劳劳亭歌》中曰“我乘素舸同康乐，朗咏清川飞夜霜”，都足以证明谢灵运爱民精神的传承，也表达了他们对谢灵运的崇拜之情。

此外，谢灵运还涉足乐清县治城关，留下“三高亭”古迹。据洪禹平先生研究，他行田后还游历玉环岛、清江、芙蓉港，经筋竹涧越岭游雁荡，“谢公岭”便因他得名，其《斤竹涧越岭溪行》描绘的正是雁荡山斤竹涧的清幽。

谢灵运以独特笔触，赋予乐清西乡山水别样魅力。在他之前，山水诗尚未独立成派。他凭借细腻观察与清新文风，将山水从玄言诗中剥离。如《白石岩下径行田》描绘西乡灾景与期望，《行田登海口盘屿山》借山水抒发内心复杂情感。

谢灵运的《白石岩下径行田》和《行田登海口盘屿山》，是他留在柳市西乡的两首诗，也是柳市历史上最早的文学作品。这些诗篇为柳市带来了中华大传统和大文化，在柳市地域人文转型方面具有指引、规范的深远意义。谢灵运与乐清西乡山水相互成就，他的诗篇让西乡山水声名远扬，而这片山水也为他提供了无尽的创作灵感与心灵慰藉。这份历史文化遗产，值得后人珍视传承，从中领略古人的情怀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