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忆青海香日德农场往事（五十）

香巴佬

　　时光跌跌撞撞，季节来来往往，不知不觉中已是年终岁末。岁月无痕却让人记住四季，看光阴往来，翻过一页一页的日子，让我们继续品尝一岁一岁的味道。

　　在中国西北辽阔的戈壁滩中，藏着一座安静的小城。小城拥有2.77万平方千米的地域，常住人囗8.8万人左右，全市共有汉、蒙古、藏、回等26个民族，它还是历史上著名的南“丝绸之路”主要驿站，这座小城就是被诗人海子赋予“浪漫之名”的德令哈。

德令哈地处青海省中北部，是历史上著名的南“丝绸之路”主要驿站、古羌属地、雪山牧场，也是柴达木盆地内生态绿洲农牧业的最大灌区之一。现居住在德令哈地区的蒙古族为厄鲁特蒙古禾硕特部（西蒙古）首领固始汗之后裔。多年来，经过设立农场、支边移民、整体调庄、企业落户等人口迁徙和融合发展，形成了独具魅力的“德都蒙古文化”和“农垦文化”，打造了国家级柯鲁柯农垦文化特色小镇。

德令哈，我一共去过两次，一次是去海西州参加全州青少年运动会。另外一次是在德令哈农场参加监狱管理局组织的业务学习，学习空闲时间去过德令哈。

　　一九七九年三月下旬的一天下午，贾卫东，王喜春，王虎成突然找到我，说中学部的体育老师朱小力有事找我，让我明天早上九点去学校一趟，我有点蒙圈？我都毕业半年多了，学校老师怎么会找我呢？而且还是体育老师？我问他们，朱老师找我是什么事？他们说，可能是要参加什么运动会的事，我一听是参加运动会的事，马上就来精神，答应他们明天一早按时到校…。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来到了香日德农场中学部体操室，我走体操室看见里面已经来了几个人了， 九点十分左右，朱老师，陈翠英老师来到体操室召集大家开会，开会的内容是：四月底，海西州要开青少年运动会，举办单位邀请香日德农场子弟学校派人参加，经学校报农场有关部门同意，这次运动会有学校体育老师朱小力总负责，人员组成，训练，比赛，来回车辆，吃住等问题，陈翠英老师协助朱老师（主要负责女生）。参加运动会的有高会军，贾卫东，王喜春，王宏，王虎成，斯书远。罗宗利，刘军，秦海林，杨艺刚，邓励，樊淑玲，张玲，李泰阳的姐姐）等二十几人。朱老师要求今天名单上的人，回去后和父母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见，明天到学校开始急训。要求大家集训期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请假…。

因时间问题，开完会的第二天，我们集中训练正式在中学部操场上开始。

　　香日德农场位于柴达木盆地东南部都兰县中部，于香日德镇相邻，海拨2997米，因为，香日德农场是一个特殊单位，平时外界很少有人关注，所以，收到参加运动会的通知也比较晚。这次运动会的参赛选手大部分是香日德农场的在校学生。另外，还有我，罗宗利，杨仪刚，刘军，邓励，樊淑玲，张玲等刚刚毕业的人也被抽来参加运动会。朱老师按照大家所长，给组委会上报了大家的参赛项目。

我擅长短跑，班里的同学都戏称我是飞毛腿，所以我参加的是一百米和二百米短跑比赛。

那个年代，农场在学校方面的投入不是很多，学校的条件也不太好，训练器材特别简单。我们的训练挺辛苦的，训练，参加比赛没有一分钱的补助，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每个人只发了两斤白糖。出发的前几天，发了一身运动服，运动服还是旧的，朱老师告诉大家，把运动服拿回去洗一洗带上，比赛的时候穿（运动服是学校篮球队的队服），开完运动会，运动服还要交回来。

接到通知到正式参加比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上确实有点紧。训练开始以后就没有休息日，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在操场上训练，遇到刮风下雨（雪）天气，就在体操房进行训练。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去州上参加运动会了，出发前两天，朱老师，陈老师和大家一起闲聊，说起了比赛时的一些注意事项，朱老师告诉大家比赛时一定要放松，千万不要紧张，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可紧张的，有些人一到了赛场，受赛场的气氛感染，就会特别的兴奋，兴奋了就会出好成绩，我希望你们都是这样的人，各个都能出好成绩…。

　　出发的日子到了，早上八点多，车队大轿子车已经停在了场部大门口，大家陆陆续续来到上车点上了车，人员到齐后，大轿子车缓缓启动，香农去海西州有两条路，我们选择的是香日德镇＿都兰县＿茶卡＿乌兰＿海西州，这条路况较好的路…。

听人说，香日德农场到海西州要五百公里，坐车也要十个小时以上，我是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汽车。车子开动以后，大家兴致很高，谈笑声不断，虽说已是四月的天气，在南方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在青藏高原的海西地区，天气依然比较寒冷，那个年代的大轿子车密封效果不是很好，车子启动后，冷风一个劲的从车窗和车门往车内灌。汽车过了都兰县以后，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紧靠在座位上，有些人还把头缩进厚厚的棉衣里，打起了瞌睡。似睡非睡中，汽车驶过了茶卡，乌兰。又过了一会，朱老师让司机师傅把车停了下来，把我们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赶下了车，朱老师让我们跑步前进，他在前方五公里处等着我们，他说这也是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朱老师说完话就上车走了。五公里是朱老师在我们训练期间就计划好的，他在闲聊中也给我们提起过，我们这些人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他还来真的了，看到远去的汽车，没办法，只能按照朱老师的要求开始运动起来…。

　　那时候的青新公路还都是沙子搓板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晚上十点半左右，大客车终于来到了海西州，我们被安排在海西州州委招待所，晚饭也是在州委招待所食堂吃的大块牛肉粉汤。

运动会期间，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都在州委招待所用餐，十人一桌，就餐时每个人出一张0.5元的餐券，餐券是我们在州委招侍所餐厅购买的，服务员收到十张餐券后就会上菜。

香农去的这些人，大部分被安排在州委招待所新建的一座五层楼里，我嫌大楼里太吵，就主动找服务员换到了平房，和我住一个房间的是发小斯书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吃过晚饭又相互窜了一下才休息。第二天是星期天，朱老师让大家上午休息，下午带领大家，去熟悉一下运动会的赛场。

运动会的赛场离州委招待所不远，步行也只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运动会，场地挺大，还有专门的看台，跑道是用炉渣，沙子混合制作而成的，我走上跑道体验了一下，感觉还行…。

第二天，早上十点，运动会正式开始，开幕式完了以后，各项比赛按照计划进行。100米预赛我分在了第三组，罗宗利，斯书远，刘军，杨艺刚等人分在不同的小组进行比赛。比赛前，热身的时候，看见其他县区的运动员在做着赛前热身活动，看见他们的跑鞋，运动服等装备，真让人羡慕。让我惊呀的是，个别参赛队，在比赛中竟然使用上了起跑器，再看看我们的装备真的有点寒酸。

参加这样大型的运动会，不紧张那是假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也会紧张。

运动会开始以后，队里最忙的人，就是教练朱小力老师和陈翠英老师，他俩穿梭在各个项目的比赛现场，不是帮着这个拿衣服，就是到别的队借跑鞋和起跑器，还不停的鼓励着我们，缓节我们的紧张心情，我机械的活动着身体，也许是朱老师看出了我的紧张，走过来不停的鼓励和安慰我，在朱老师的鼓励下，我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舒缓开来，紧张情绪竟然在一点点的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兴奋，我的这种表现很可能就是朱老师说的那样， 被赛场的气氛感染了。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换上了朱老师从其他参赛队借来的跑鞋，站在了跑道上，当裁判员发出，各就各位预备的口令时，我心中也默默数着123，当我默念到三的时候，身体就动了起来，这时我的耳边也传来了发令枪的声音，我拼命的往前冲去。100米预赛我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进入了下一轮的决赛。

　　下午200米预赛，我和罗宗利分在了一组，我分在3道，罗宗利在4道，朱老师借来了两双跑鞋让我俩换上，他一个劲的为我俩鼓劲，要求我俩放下包袱，全力冲刺。有了上午的经验，再加上大家的鼓励，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工作人员开始叫号，我走进跑道，朱老师帮我调整了一下起跑器，一切准备就绪。当发令枪响起时，我快步冲了出去，在弯道我超越罗宗利以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我用眼睛的余光向后瞄了一眼，感觉好像有人摔倒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拼命的往前冲去，200米预赛我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进入下一轮决赛。而队友罗宗利在弯道时没能掌握好身体的平衡，不幸滑倒，扭伤脚踝退出了比赛。

运动会的第四天，朱老师忽然把我，斯书远，王虎成，王喜春等人叫到他的面前，让我们跟着一名工作人员去射击场打靶，等射击完了以后，我才知道是海西州射击队在选人，选出来的人是准备参加省队选拔赛的。听到大家的议论，我终于明白海西州为什么在4月底这个青黄不接的时间，举办这次运动会了，原来是青海省准备参加全运会，要在各州县选拔一些参赛队员，备战全运会…

运动会场上的加油和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运动场外，售卖冰棍，雪糕，凉粉叫卖声，用不同的口音喊叫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我不参加比赛的时候也会买上一根雪糕，在看台上找一个地方坐下，一边看着比赛，一边品着不知是牛奶还是奶粉做的雪糕。

四月的德令哈，上午十点以后，阳光晒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临近中午的时候，肚子感觉有点饿了，就会到凉粉摊上花六角钱买上一份凉粉，凉粉这种小吃是美食界的“小清新”。它可以搭配各种绿叶蔬菜、加上自己喜爱的调料，会让人回味无穷。

我们参赛的项目基本上结束了，朱老师看到各组的比赛成绩，情不自禁的感叹到，没想到啊！我知道朱老师一直看好的是刘军，对刘军的期望也比较高，可是，让他没有想到是，男子短跑组除了我在决赛中获得一，二百米亚军以外，其他队员几乎全部被淘汰出局，其他项目的成绩也不理想，这样尴尬的成绩，不能怪我们，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县或一个区选出来的选手，他们大多数都是藏族和蒙古族，香日德农场子弟学校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我们尽力了。

　　运动会结束了，回香农的前一天，朱老师让我们一起坐车陪罗宗利去医院换药，说换完药后，坐车游览一下德令哈的大街小巷，朱老师，陈老师陪罗宗利进医院处理伤口，我们在大客车上等着他们，罗宗利的伤在医院很快就处理完毕，大家上车开始欣赏德令哈。1979年的德令哈，城市不大，人口稀疏，没有高楼大厦，我们居住的海西州州委招待所新建的五层大楼，是当时德令哈为数不多的高楼，四月的德令哈没有一点绿，城市的颜色基本是土灰色。客车在街上行驶着，大街的两边，除了看见一些国营店以外很难见到其他商铺，当路过学校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两位推着车子叫卖冰棍雪糕的小商贩。

　　德令哈，这座被海子赋予“浪漫之名”的小城，在国家政策的推动下,逐渐蜕变了。如今的德令哈已不再荒凉，多年前还是荒芜的土地，现在已是高楼林立，街道宽阔，市井热闹，商铺遍布大街小巷的现代化小城。

德令哈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辖县级市，为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德令哈”系蒙古语“阿力腾德令哈”音译，意为“金色世界”。德令哈因巴音河和城外的一片广阔的金黄色戈壁滩而得名，德令哈兼有山川湖盆河多样化的地貌特征和独特的地域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古柏蓊翳的柏树山、神秘莫测的“外星人遗址”、古老久远的怀头他拉岩画、一咸一淡生态各异的“情人湖”－托素湖和可鲁克湖等特色旅游景点。它的变化要归功于一代又一代的德令哈建设者们……

　　往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当我回首那段逝去的时光，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怀念。怀念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日子。每当想起那次运动会，就会想起小商小贩售卖雪糕，冰棍，凉粉的叫卖声。就是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那碗晶莹剔透的凉粉。我一句老板娘来碗凉粉，让本来就在忙绿的老板娘，更加忙绿了，她熟练的拿起一个专门用来刮凉粉的刀片，在大块凉粉上刮了几下，刮好的凉粉放进碗里后，老板娘迅速向碗里加入各种调料, 加入调料后的凉粉，犹如画龙点睛，轻轻搅拌,一口下去, 那滑而不腻,酸酸辣辣的凉粉，顿时直击心灵。

在看台上观看比赛，坐久了也会发呆，表情呆萌的样子，无意中尽成了崔荣笔下素描的素材。

就是现在，每每想起那次运动会，我依然感激朱小力老师给我参赛的机会，感激朱小力，陈翠英老师为我们这些队员的付出，同时感谢我的队友和同学吕青萍和她文工团的朋友，在场外为我加油！更要感激那些陪伴我成长的人和事！

图片选自网友"抖青海"（视频截图）部分图片来自（百度）

音乐选自网络（百度）

香巴佬（西安）

2025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