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旅途(二)2艰难的求学之路

珺子Junzi

　　1961年小学毕业升初中，当时我们班20多个同学，只有我和高兴和同学考上了西畴一中。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村里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父亲既高兴又发愁，想着家里那么穷如何供我上中学。但他想起我们家多少代都没有一个中学生，就下定决心克服困难让我去读书。开学时他把仅有的十元钱给我，我背一床旧棉被和草席到法斗街约了高兴和步行四个多小时到西畴一中报到。

那时正是大灾之年，国家困难，西畴一中仅招收两个初中班。我分在五十二班，刘贤信老师任班主任，全班50多人，多数来自农村，经济比较困难。开学一个月后学校安排评助学金，凡家庭经济困难的都可享受。我也是特困生之一，第一个月评得四元。有了助学金伙食费基本解决了，书籍、学习及生活用品费还得靠家里供给，那时正是国家经济特别困难时期，我们这样不幸的家庭就更困难了。

我有时回家父亲给我三、五元，实在没有了我就去向大姑爹借点。大孃大姑爹对我读书非常关心和支持。那时他们家的条件稍好些，星期六我常去他们家吃一天的饱饭，还可以煮些芭蕉芋背回学校吃几天。有时跟他们借点钱，每次二至三元。父亲也知道我跟大姑爹借钱，但他没有钱给我还，只叫我一定要记好账，以后一定要还给他们。所以每次借钱我都在小本子上记上时间和金额。

读中学期间如果不是大姑爹家的关心支持，我是很难坚持下来的。几年间我一共向大姑爹家借了198元钱。那时候的100多元钱是非常管用的，这些钱直到1974年顺祥表弟结婚时，我才还了他们400元。他们对我的关心支持我终生难忘！对他们的晚年我和有福也尽量给些关照，我们还共同出资为两位老人打了墓碑。

我读初中时正是国家最困难的时候，但国家对学生的口粮还是定量供给，男生每月30斤。由于物资紧缺，经济困难，几百人的学生伙食，经常是8人一盆漂汤油煮青菜、白菜、瓜豆或萝卜，油和肉都是限量供应。每月最多能吃上一两次少量的肉，所以总感觉吃不饱饭，最希望做的事就是去帮厨房打水。

学校食堂那时使用吊井水，要从五六米深的井里用滑轮吊桶将水打起来倒在木缸里，再经过笕槽流到食堂水池备用。每天需水量三至四吨，学校每天都安排各班住校男生用课余时间轮流打水，轮到我们班，老师常安排我和其他体力强的同学。

虽然打水很辛苦，衣服经常被搞得湿淋淋的，特别到了冬天更苦，又湿又冷；但是帮厨打水那天吃饭可不限量，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吃一天的饱饭，我们都乐意去帮厨。为了挣点钱买学用品，有时星期天约同学到河边挑柴来卖给食堂。

1963年4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从上果河边挑柴回到学校已是中午一点多，学校食堂已过了饭点，实在太饿了，我就到街上公私合营开的小饭馆吃了一碗二两粮和一角钱一碗的卷粉垫底，不知被哪位同学看到，评助学金时有同学就举报说我有钱到街上吃卷粉，不应该再评助学金。

我虽然作了说明，但多数人不同意，那个月我的助学金就没有了；生活费没钱交，只能跟同学借了几张饭票吃了几天。回家跟父亲要钱他也没有，回到学校后也不好意思再跟同学借，因为即使借了也无法还。我一顿只吃两个从家里背来的芭蕉芋，两天后又饿又气，觉得家穷到哪都受歧视，星期六下午我就背着行李和书包离开学校，准备回家种地去。

当天走到大孃家，她看到我那样子就问我为什么把行李都背回来，我如实将情况告诉他们。两位老人听了后说：你不读书以后就没有工作的机会了，生活更困难，现在有点困难不要怕，自己要有信心克服，不管别人怎么看，如何说都要正确对待，只要遵守纪律，努力学习，老师和同学也会正确看待的。没有伙食钱我们继续借给你，以后有工作了再还给，千万不要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放弃读书的机会，回去跟老师把情况说明，一定要继续读书。经大孃和大姑爹的开导劝说，大姑爹还给我五块钱，星期一我又回到学校。

班主任刘老师知道后也批评教育了我，叫我安心学习，正确对待同学的意见，确实有困难学校会帮助解决。

之前我给在部队的祥柏大舅写了一封信，说我不想继续读书的缘由，回校后不久就收到大舅的回信，他同样给我讲了很多道理，他说：做人要有坚韧不拔的毅力，也要有克服和战胜困难的勇气，还要能吃苦耐劳，不要固步自封；虽然你母亲早逝，还有勤劳勇敢的父亲带领你们，你们兄妹要听话，将来一定能改变贫穷面貌；同时还寄来10元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