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摄影、撰稿及后期:快乐的北极熊</p> <p class="ql-block"> 春光漫过窗棂时,我们五十年前的歌谣忽然醒来。作为曾经插队的知青,如今我们又围坐在一起,茶烟里浮着旧年月的倒影。小芳从皮箱底翻出褪色的老照片,襟前还缀着当年缝补的针脚,像是岁月结痂的伤口上,又开出银线编织的霜花,然而,兄弟姐妹彼此的笑靥是那么的灿烂、温馨而迷人!</p><p class="ql-block"> 记得铁犁划开冻土的那个清晨,北风卷起十八岁的衣角。扁担压弯的脊梁在麦浪里起伏,汗珠坠入黄土地便生了根。暮色里油灯舔破草纸,我们用钢笔蘸着月光写信,信笺上总落着灶膛里迸出的星火。那些年岁,老井沿的青苔是我们共同的年轮。</p> <p class="ql-block"> 此刻茶水泛起琥珀色的涟漪。炳林摸出珍藏的搪瓷缸,杯身"广阔天地"的朱漆字已然斑驳。月明高亢嘹亮的歌声忽然又响起,是《北京颂歌》熟悉的调子,一下子把我们的记忆带回到50年前。皱纹里的笑意层层漾开,我仿佛看见1975年的星光在浑浊的瞳孔里闪烁。有人唱破了音,倒像是当年收工时走调的号子,惊起满树金蝶纷飞。</p> <p class="ql-block"> 银杏叶簌簌地落。我们不再谈论那些未寄出的信,不再数算遗失在田埂上的年岁。茶凉了又续,续了又凉,五十个春秋在杯底沉淀成琥珀。忽然明白,那些在麦芒上滚过的青春,在扁担里晃荡的晨昏,原是命运馈赠的舍利——愈经磋磨,愈见光华。</p><p class="ql-block"> 暮色漫上来时,我们回味着曾经的过往。黑白影像里的我们正年轻,身后的麦垛高过天际。此刻风起,满院金箔似的银杏叶忽然旋舞,恍若那年场院上纷扬的谷粒,簌簌地,落满我们霜雪覆盖的肩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