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开 彩蝶来

叶桦

图文/叶桦

　　四川乐山市沐川县的神木山上，有一个全国闻名的鸟点——旋壁雀观鸟点。到目前为止，国内好像还没有发现与之媲美的鸟点。神木山旋壁雀观鸟点几乎成了网红打卡点，全国鸟客趋之若鹜，前来一睹这“花蝴蝶”的尊容，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2025年2月21日，我住进了神木山2号营地。上得山来，浓雾笼罩，能见度也就五十来米，放眼望去全是雾，车窗外依稀可见经过绿色植被染过的雾。山路弯弯曲曲，初来乍到，我谨慎地驾驶着，毕竟安全是第一的。起起伏伏，盘山而行，我行走在云雾的隧道中，打开防雾灯也无济于事。走着走着，导航告诉我目的地到了，摇下车窗，一股寒气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云雾中一个朦胧的建筑物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下车走近细看，依稀能看到“神木山2号营地”的字样。

我联系了事先联系过的鸟导，一会他儿子出来接待了我，并把我安排住下。卸下行李和拍摄装备，我冒着纷纷细雨出门走了一圏也算熟悉地形。

这是坐落在盘山公路山坡上的一个建筑群，进门是接待大厅和前台，楼上好像是监控室。从接待厅后门而出，便是二层宾馆式的客舍，左前方的山坡上是近似玻璃房形式的吊脚楼，大概有6、7间。环顾四周全是雾，站在山区不见山。晚饭时老板知会了我有关拍鸟的内容，比如鸟点鸟种、鸟点距离、拍摄距离、适宜设备和安全须知等。我决定首选旋壁雀，因为奔波千余公里，完全是为了它。

　　山里的天气十分潮湿，浓雾笼罩，一天到晚不见天日。民宿门前的山距离很近，那大的山被浓雾遮得严严实实。门前的方竹林离露台就几米远，也只能看到一点绿色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老板就把我们叫起来了，七点早餐，七点半出发。我们三个鸟友两台车沿着山路前行，十公里的山路，全是雾，没有一点缝隙。我们稀里糊涂地跟着老板的车穿行在山路上，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也记不清爬了多少个坡，终于到了鸟棚。

从早上八点多到鸟棚，雾就没散过。尽管鸟的状况很好，可是厚厚的雾就像一层幕帘遮挡着鸟，让你无法拍摄。老板在那不停地安慰我们：“这地方是个风口，兴许一会风就把云吹走了”。对面的石壁像一层底幕，能看见云卷云舒的情景。我多么希望如老板所说，云一会被风吹走。可是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云雾一点面子也没给我们，半天我们就在那抱着希望，等着雾散，心想哪怕撕开一个口子也行。

面对如此环境，我们也只能望雾兴叹。直到下午两点多雾才散了一些，能看到30米远那崖壁上的几朵梅花。就在这个空档，我们抓住时机打了几组片子，无奈薄雾如纱，那些鸟片只能算是对我们一个心里上的一种

安慰。

这毕竟是我人生首次拍到这种鸟，于是我写了一首打油诗，也是反应当时的一种心情。春寒雨细漫空濛，旋壁时闻鸟语匆。非是阴晴猜不定，缘卿隔在白云中。

　　是夜，小雨沥沥，一点没有停的迹象。半夜醒来，细听窗外，那雨声仍就清晰。早上起来，推开门看，雨雾仍就封山。春讯早报寒未退，白鹇客舍春雨飞。雾罩群山隐竹海，无奈鸟客暗自悲。我决定今天休息，省得劳顿、等待、焦虑和失望。

又一天醒来，推门见山，神木山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东方已泛白，并露出浅浅的红晕。左前方的山顶上，片片雾淞非常漂亮，右前方的云海那叫一个美，山头在云海里若隐若现，尤如失足落水的小孩在水中挣扎。我放飞了无人机，两天来雨雾的困惑倾刻间逃遁。

吃罢早餐，我们满心欢喜地出发了。今天鸟儿没有让我们失望，而且特别卖力地表演。每隔二、三十分钟，它就来一次，站桩、停留、飞花，一气呵成，把我们打得心花怒放。对面山上的翠竹，在料峭的春风里摇曵，恰恰给我们提供了干净淡绿的背景。打完回放，真是让人欣喜若狂，红的花，绿的底，蝴蝶般的旋壁雀，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休息之余，打开片子，一种美感与成就感油然而生。仔细欣赏那旋壁雀，尤如美酒润唇。它站在那看上去灰头灰脑，一双大脚奇丑无比，一双小眼睛也不十分明亮。可是当它展开双翅它的缺点荡然无存，那种美丽才叫一个绝艳，难怪南来北往的鸟客都对它乐此不疲。

　　旋壁雀，这位悬崖上的精灵，以一身璀璨的华服与灵动的身姿，将荒芜岩壁化作流光溢彩的生命舞台。当它展开双翼掠过嶙峋石壁时，灰蓝如雾霭的羽毛间骤然迸发火焰——猩红色的翼斑如熔岩流淌，尾羽末梢的雪白斑点似星辰碎屑洒落，仿佛古老岩画中走出的神秘图腾。

当晨曦穿透山峦，它喉间流淌出清越鸣唱，翅尖的红斑在逆光中化作跃动的火苗，让冷峻的悬崖瞬间成为自然最惊艳的写意画——每一片羽毛都浸染着大地亿万年的矿物精华，每个振翅都诠释着生命与灵动的瑰丽交响。

它将鲜花中的小虫叼起就走，化着一道彩虹消失在绿色的大幕中。它有时候在花蕊中寻找小虫，不停的振翅悬停，那就是打鸟人的高光时刻，按住快门的手根本就不愿松开。特别是它翅膀全开的瞬间（捕捉这种画面的机遇很低）才是它艺术表演的高峰，也是鸟人们梦㝥以求追寻。

四天的拍摄，气候变幻莫测，心情跌宕起伏，但是感到欣慰的是旋壁雀的表现却一直上乘，它不因天气的变化而懈怠，也不因鸟客的众寡而偷工。它总是壁上跳跳、桩上停停，最终在花上完成它精美的表演，这也是它生活和生命延续的使然。云雾开，彩蝶来，历经周折，我终于为旋壁雀的拍摄之旅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连朝苦雨锁烟霏，终见晴光破翠微。数绕林深寻未得，忽临枝近摄方归。银翎带露悬青壁，展翅唤得蝴蝶回。从此川南无憾事，精神身爽心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