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好的故事（小小说）之十二

春风和畅（曹世斌）

洛水欢歌

改革开放东风劲，河洛岸边唱新歌。一九七九年春，万物复苏，百花争荣。麦好走进洛水河畔的富财村学校任教。

在一次周一晨会上，麦好刚开始讲话，一个胖小子从学生队列走出，大摇大摆地从麦好面前走过。麦好问：“往哪里去？”

“去厕所呀，咋啦？”胖小子说着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像是说，你敢不让我去！

看着胖小子一脸的倔犟，麦好一时气塞咽喉，他深吸口气，又使劲咽下去，说了声，走，便和胖小子一同向厕所走去。

厕所很近。二人进了厕所。胖小子佯装急着解裤带，见麦好立在身边，只好把裤带解开，半天没听到哗啦啦的雨点声，只是如漏斗滴水般地挤出两粒珍珠。而额头的汗珠却一个连一个渗出，滿脸通红，似乎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麦好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好小子，别难为自己了。没关系。系好裤子，先回教室读书吧。说着又抚摸了胖小子一头的乌发。

回到会场，体育老师在整理队列。麦好讲话：同学们，刚才那个同学有点急事，我让他回教室休息了。很抱歉，请原谅我刚才的不辞而别，让大家久等啦。

接着，麦好讲了去年在市高招办，看到大学扩大招生的情况，讲了教育战线的大好形势，讲了从小学好基础知识的重要性。麦好还告诉大家说，去年，是他把富财村两个姓王的考生档案，亲手交到了武汉大学招生老师的手里。富财村真是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啊。相信富财村，今后一定会有更多优秀学子走进大学校门。说着他带头鼓掌，全场掌声响起。

后来，一位班主任老师告诉麦好说，那个开会上厕所的胖小子王二豹，进步可大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倚仗着他爸是乡派出所所长，在班上调皮捣乱，随便离开教室了。麦好听了，心里非常高兴，对班主任老师说：“告诉二豹子，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我推荐他上中国警察大学。”

富财村是个风景优美的濒河村庄。美丽的传说，在此就有好几个。如，古代美男子潘安的故居、赵孟頫的《闲居赋》和曹植的《洛神赋》的发生地，就在村北洛河不远处。而柳枝婆娑，绿树成荫的洛河堤岸，则成了人们纳凉聊天的好去处。

　　然而，学生的溺水事故，却一直让麦好心存不安。尽管有老师站岗巡视，仍有个别猴精学生钻空子私自下河洗澡。最让麦好放心不下的是星期天。为此，麦好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一次。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麦好去乡政府开会，想会后顺便回家看看。他已三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他走进家门，不见春暖的身影。他问母亲，母亲说，不是抱着孩子去你学校了吗？

麦好一听，不由大惊失色，焦躁不安起来：天这么晚了，她母女俩还在哪里？得赶快把她们找回来。事不宜迟，麦好转身出门，向着北方，向着十里外的学校奔去。

麦好马不停蹄，一路小跑，跑跑走走，走走喊喊春暖的名字。听着路边玉米地里沙沙沙的声响，麦好一阵惊怵——莫非春暖被坏人拉进了玉米地……莫非女儿……麦好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野的动静。他心慌意乱，身上直冒冷汗，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才停了下来。

麦好知道，东边的路直通东庄村——春暖的娘家。春暖也有可能会拐去，但也不敢肯定。他了解春暖：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去打扰别人的。麦好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北的大路，期盼着他心爱的人能尽快出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过，东边大路上走来一群青年男女，说说笑笑地路过十字路口，向西走去。

天上的星星一个个闪出，像是为麦好发光照明。这时，北边路上走过来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麦好立即跑过去迎接，果然是春暖无疑。只见春暖怀抱孩子，脚步匆匆，口里喘着粗气，一脸的汗水，头发贴在脸上，一见麦好来接她，眼泪夺眶而出，指着身后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看……看……那人……说罢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麦好朝春暖身后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披着蓝大衣的高个男人，正慢腾腾地向北边走去。

麦好接过春暖怀抱的女儿，女儿浑身热乎乎、湿漉漉的，不知是女儿的汗水，还是春暖的汗水，更不知路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春暖到麦好学校后，见大门紧锁，便急忙回赶。一路翻沟越岭，穿林爬坡，不知啥时候，被不规男子盯上，紧跟不离，伺机作歹。没想到，苍天有眼，及时派来一群天兵天将，没动一枪一刀，就撵走了色狼，真是头上三尺神灵在，随时保佑地上人啊！

麦好不停地安抚春暖，春暖止住了哭泣。麦好深感愧疚——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真是太失职了……

（十二）

作者简介：曹世斌，巩义市人，笔名：春风，中共党员，高级教师，河南小小说学会、郑州市作家协会、巩义市杜诗学会会员，退休后热心公益，创作诗文，作品散见于省市报刊平台，部分作品获奖，著有诗词集《春风和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