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记忆：百货公司，留下一代人购物记忆

吴蓉辉

“走，带你去逛百货公司！”这句话，对于大多数70后、80后来说，是童年最期待的声音。位于洞头北岙中心街的百货公司，不仅见证了洞头的发展与变迁，也承载了一代又一代洞头人最美好的回忆。

中心街从区政府正对面的街口延伸至下街十字路口，虽然只有几百米长，却是洞头老城区最繁华的地段。特别是中心时代商场地块，曾经被称为“百货公司”，建于1956年8月。作为当时洞头规模最大的国营商场，它经营着日用百货、文化用品、针纺织品等各类商品。在那个年代，百货公司无疑是北岙的标志性建筑。

儿时，我最常去的地方除了新华书店，就是百货公司。一楼是营业区，二楼是办公区。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当年的百货公司营业面积并不算大，但在那时的我眼中，它却显得无比宽敞。店内整洁有序地摆放着多个商品专柜，每个柜台后都站着一至两名售货员，大多是女性。她们衣着朴素，面容和善，微笑着接待每一位顾客。百货公司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百雀羚、中华牙膏、英雄墨水、永生钢笔、张小泉剪刀、红双喜球拍……这些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百货公司不仅仅是“百货”，它几乎汇集了当时社会的所有需求。如今的人们很难想象，那个年代的百货公司有多么重要。百货公司只存在于城市，乡下只有供销社，而更小的村庄则只有小卖部或代销点。

我常常在柜台边徘徊，蹲下来仔细端详那些商品：这个卷笔刀真不错，那把尺子真漂亮，可惜囊中羞涩，只能饱饱眼福；走到另一个柜台，停下脚步，闻闻这面油的香味，看看那香皂的包装，心里暗暗发誓，等有钱了一定要买下来。卖布的柜台前排起了长队，原来新到了一批的确凉布料，居民们凭票可以购买，数量有限，售完即止。记得妈妈曾提起，有一次百货公司新到一批毛毯，爸爸兴冲冲地去买，结果付钱时发现兜里的钱不知何时在拥挤的人群中丢失了，只好失望地回家。

每隔一段时间，百货公司只要上新货，人们便会闻风而动，迅速在门口排起长队。很多时候，人们甚至不知道排队的原因，只是看到有人排队，便本能地加入队伍。直到弄清楚自己并不需要那件商品，或者已经买过了，才悻悻离开。有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卖完了”的叹息声，便知道今天的队白排了。在那个排队已成习惯的年代，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人们只能无奈地摊手摇头，失望地散去。

如今的年轻人可能很难想象那个年代的职场氛围。在那个物质匮乏、供应紧张的年代，百货公司作为商业龙头，无疑是人们羡慕的好单位，成为大家心目中的“香饽饽”。如果有人能在百货公司工作，不仅本人感到风光，连家人也觉得脸上有光。特别是在百货公司工作的人，总能第一时间掌握新货信息，因此很多人都喜欢和他们套近乎。毕竟，在计划经济时期，一些紧俏商品，并不是谁都能买到的。除了需要票证和批条，还得有好运气。如果谁家的姑娘能在百货公司当营业员，小伙子们找对象时都会多看几眼。

那时，商业系统流行“比武”，什么都要比一比。卖布的售货员，几尺或几丈的布料，只需用手一撕，便能准确无误地撕下所需的长度，动作干净利落；卖糖果的售货员，几两或几斤的糖果，全凭手感抓取，一过秤，几乎分毫不差。记得以前学过一篇文章，主人公叫张秉贵，他就是“一抓就准”“一口算清”的典范。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逐渐活跃起来。到了九十年代初，中心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百货公司逐渐退出历史舞台。那个承载了几代人记忆、见证了商业辉煌的百货公司，最终只能留在人们的回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