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麦好春暖历坎坷，不是翻沟就爬坡。洛水岸边遇惊险，贵人相助唱新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泉水叮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泉水沟村，北临洛水，南望嵩山。不知历经多少年多少代的风雨冲刷，这里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沟沟壑壑——大南沟，小北沟，东龙岗，西马窝……这些显示着地理方位和神奇色彩的名字，正是这里庄户人家世代安居乐业的所在。</p><p class="ql-block"> 麦好来到村边，准备下沟进村。他沿着陡峭的羊肠小道，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下坡。猛不防，脚底下滑，屁股着地，身子像滑冰似地直往下窜，碰到拐弯处的石壁上才停了下来。手提的脸盆、茶缸被摔得咣咣响。他稳稳神，感觉浑身疼痛，发现手上划出了血痕，望着不知啥时已滚落到沟底的行李卷发呆。</p><p class="ql-block">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近前，麦好看着有点儿眼熟，像是中学同学马海。不料那人竟喊出了麦好的名字，还自我介绍说“我是马海呀，不认识啦？”</p><p class="ql-block"> “认识认识，咱们还是同桌呢！”麦好说着，想起来与马海握手，却又缩了回去——满是灰土的双手有些疼痛。马海忙扶起麦好说，走，往我家去，俺家就在这西马窝。麦好说，来日方长，会有时间的。还是先去学校报到吧。马海背起地上的行李，和麦好一同向学校走去。</p><p class="ql-block"> 学校就在沟东边，与西马窝正对面，还需要再爬一个坡才能到学校。麦好忍着疼痛向前行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跌倒的地方。不看不知道，看后真让麦好有几分后怕——一个不知有多深的废弃沙坑，离他跌倒的地方仅有两步之地。他又抬头望了望，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又是一阵心惊肉跳。</p><p class="ql-block"> 路边有口水井，两个人正吃力地摇着双拐辘辘绞水。麦好停下脚步，想洗洗手，抹把脸。马海说，那是吃水井。麦好不由心中感叹：这里吃水好难啊。</p><p class="ql-block"> 麦好终于走进了泉水沟学校大门。校园南北坐落着两幢二层教学楼。“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红色字眼，赫然醒目。一幅篮球架南北而立，水泥乒乓球台分布在球场周围。看来，这里既是运动场地，又是学生集合活动的场所。校园东边有五孔窑洞，大概是老师的办公室吧。</p><p class="ql-block"> 麦好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高个子，蛮长脸，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他同麦好一样，也是新学期才调来的，家住本乡沟塞村，姓章。麦好任教导主任，担任六年级语文课，在大办公室同各科老师一块办公。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麦好有些矜持，见老师们又是让座，又是递茶的热情招待，麦好突然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家乡民师兄妹们中间。</p><p class="ql-block"> 和麦好同住一个窑洞的，是教《工业基础知识》课的尹常老师。尹老师专科学历，曾在南方一家化工厂任生产技术员，不知何故离职返乡教书。尹老师专业精通，事业心強，有一种不出成绩决不罢休的硬拼劲。当学校办工厂需要技术员时，他毛遂自荐，走马上任。建厂房需要水泥，尹老师大胆试制成功。需要建筑沙子，尹老师向校长建议就地取材——学校门前沟底下的沙子就可作建筑之用。正当校办工厂紧锣密鼓筹建之时，一场事故突然降临。事发地点，正是麦好报到那天跌倒的地方。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常让麦好在梦里重演……</p> <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天色阴暗。原先安排麦好带老师学生挖沙，章校长给毕业班学生讲话。校长担心麦好年轻，经历少，放心不下。结果让麦好在校上课，章校长亲临工地，保障安全。万万没有想到，事发突然，当他把最后一名学生安全撤离现场的瞬间，哗啦一声巨响，沙矿坍塌，好心的章校长再没了踪影。是年，章校长四十五岁。</p><p class="ql-block"> 霎时间，沟壑悲号，校园泣咽。教室里没有了欢歌笑语和朗朗的读书声。 </p><p class="ql-block"> 噩耗不胫而走，传到杏树岭村，麦好年迈的爸妈催促麦好的弟弟去泉水沟一趟，无论如何要把麦好叫回来，那怕是辞职不干，回乡务农。 </p><p class="ql-block"> 晚上，麦好一人住在学校，四周黑洞洞的，万籁俱寂。他不敢朝校长办公室望上一眼，跑进住屋，关闭门窗，拉开电灯，把收音机音量开到最大，以镇压恐惧，壮大胆量，来熬过漫长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他仰卧在床，看着一张张糊墙的报纸，望着窑顶上一条条缝隙，担心会不会爆裂，突然坍塌。后来，他多回在梦魇中呼喊“救人，”吵醒了同室的尹常老师及其同睡的儿子。平时，只要看到窑顶上方掉落一片土块，麦好就惊呼“危险，快撤离！”难怪老师们暗里嘲笑麦好，是杞人忧天，草木皆兵。可见，麦好心中的余悸，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麦好配合上级领导办完了章校长的善后事宜，开始主持泉水沟学校的全面工作。尽管老师们心中的阴影尚未完全退去，但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p><p class="ql-block"> 一天，负责学校勤工俭学工作的总务主任纪老师和尹常老师来到麦好办公室，问校办工厂咋办。</p><p class="ql-block"> “咋办？继续干，干到底！”没等麦好开口，尹常说，“不干出成绩对不起老章。”</p><p class="ql-block"> 麦好心中震憾，他想起当时研究决定办工厂时的热烈场面，立刻表示赞同尹常老师的意见，并強调安全第一，稳打稳干。</p><p class="ql-block"> 功夫不负拼搏者，成功来自有心人。经过几一个多月的日夜奋战，在村干部群众的支持下，泉水沟校办工厂的“丰收”牌农药投入大批生产，进入了市场，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还修建了办公室，购置了课桌凳和文体器材，改善了办学条件。</p><p class="ql-block"> 全村一片欢腾。当时泉水沟学校有位叫郭安的民办教师兴奋不已，写下了题为“泉水育苗大丰收”的新闻报导，以歌扬奋斗者，慰藉章校长的在天之灵。多才多艺的总务主任纪老师还谱写了《泉水叮咚》歌曲在师生中传唱，深沉而动听。</p><p class="ql-block">（十一）</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曹世斌，巩义市人，笔名：春风，中共党员，高级教师，河南小小说学会、郑州市作家协会、巩义市杜诗学会会员，退休后热心公益，创作诗文，散见于省市报刊平台，部分作品获奖，著有诗词集《春风和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