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一章：枯田惊雷</p><p class="ql-block">达州城外三十里，州河拐弯处有一片贫瘠的坡地，村里人都叫它“鬼见愁”。我扛着锄头蹲在地头，盯着干裂的土缝叹气——今年春旱，麦苗蔫得像被火燎过，连田鼠都不来光顾。忽然，一阵阴风卷过河面，对岸的龙爪塔顶上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惊飞一群乌鸦。</p><p class="ql-block">“老陈！你听见没？”隔壁王二麻子提着水桶跑来，裤腿沾满泥，“今早我去州河打水，瞧见塔底下泛黑沫子，跟煮了锅沥青似的！”</p><p class="ql-block">我啐了口唾沫：“八成是城里化工厂又偷排废水。”可心里直打鼓。那七层龙爪塔是前朝老物，塔檐铜铃早锈死了，但最近每到子夜，铃铛竟会自己响，像有谁拿指甲尖儿刮铁皮。</p><p class="ql-block">第二章：夜闯龙爪塔</p><p class="ql-block">当夜，我被媳妇推醒。窗外月光惨白，龙爪塔方向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风声。“当家的，后山的羊全跑圈了，冲着塔那边叫唤……”她声音发颤。</p><p class="ql-block">我抄起柴刀摸黑出门，跟着羊群踩出的泥印子往州河走。河面飘着层薄雾，龙爪塔在雾里忽隐忽现，塔底果真翻涌着黑水，腥气熏得人作呕。正要靠近，脚下突然震动，塔身“咯吱”裂开道缝，红光从裂缝里渗出来。</p><p class="ql-block">“莫不是地震？”我腿肚子转筋，却瞥见红光里裹着个人影——那是个穿红肚兜的娃娃，脚踩俩火圈飘在半空，手里红缨枪挑着团黑雾。</p><p class="ql-block">第三章：哪吒现真身</p><p class="ql-block">“呔！哪来的凡人？”娃娃扭头瞪我，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我这才看清他脖子上套着金项圈，分明是年画里跳出来的哪吒三太子！</p><p class="ql-block">黑雾趁机化作利爪抓向他后背。“小心！”我抡起柴刀劈过去，刀身却穿过黑雾，震得虎口发麻。哪吒反手一枪戳散黑雾，拎着我后领腾空而起：“你这老农倒有胆色，可愿帮我镇妖？”</p><p class="ql-block">原来龙爪塔下压着条千年毒蛟，当年哪吒抽龙筋时漏了这孽畜一缕残魂。如今毒蛟借化工厂秽气重生，要掀翻宝塔水淹达州。哪吒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麦粒塞给我：“这是昆仑墟的神农种，你既是种田人，便替我在塔周布阵。”</p><p class="ql-block">第四章：麦阵锁蛟龙</p><p class="ql-block">我攥着麦粒的手直哆嗦。毒蛟已撞得塔基摇晃，河水倒灌进农田。哪吒脚踏风火轮与黑蛟缠斗，枪尖火星子雨点般往下掉。我咬牙冲进塔影，按他教的法子把麦粒撒成北斗七星状。</p><p class="ql-block">麦粒入土即长，眨眼蹿出七株金麦，穗子像小太阳般发光。毒蛟惨叫一声，黑鳞片“滋滋”冒烟。哪吒趁机掷出乾坤圈，金环套住蛟颈越收越紧。“老陈，快念咒！”他大喝。</p><p class="ql-block">我哪会什么仙家口诀？情急之下吼出赶麻雀的调子：“天惶惶地惶惶，我家麦子黄又黄——”金麦突然暴涨，藤蔓缠住毒蛟往地里拖。哪吒大笑：“好个农家镇妖咒！”火尖枪贯入蛟首，黑血溅在龙爪塔上，蚀出千百个蜂窝似的洞。</p><p class="ql-block">第五章：神种济苍生</p><p class="ql-block">毒蛟化作滩黑水渗入地下，七株金麦却不肯谢，麦芒指着化工厂方向。哪吒冷笑：“原来秽气源头在此。”他枪尖轻点，工厂围墙轰然倒塌，露出地下偷埋的毒罐子。</p><p class="ql-block">三日后，州河清了，龙爪塔裂缝被金麦根系填得严实。更奇的是“鬼见愁”坡地——但凡撒过神麦的地方，麦子一夜抽穗，粒粒饱满如金豆。我留了把麦种在塔前，从此达州年年风调雨顺。</p><p class="ql-block">而今游客来龙爪塔，总爱摸那块“神农镇蛟碑”。碑文是城里先生写的文绉绉话，只有我知道，真正管用的是碑脚刻的那行小字：“麦苗青，蛟龙惊，老农一吼天地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