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

西贝佳

前天弟媳给我打电话：“三嫂，你啥时候回郑州，我给你拾点鹅蛋带回去吃。”她这一段在县城伺候她妈，得知我第二天回郑州，她又说：“好，我在家等着你。”

昨天上午九点多，我把车停在距他们不足500米的地方（这边有条小路不通车，开车去要绕一大圈差不多两公里，道路不太好走），提着一桶油（5升）、一袋大米（5公斤）向他们那里走去，拐过一个弯，距他们还有100米左右，他们看到我，弟媳赶忙迎上来，接过油和大米，“你带这弄啥嘞（方言，干什么，干啥呢），都有。”这是河南走亲戚标准的客套话。

他们让我把背包放进屋里，带着我去菜地挖菜。二嫂在地里看到我，热情地说：“回来了。”得知侄儿正在犁地，二嫂准备移栽洋葱，我好奇地问：“现在可以移栽洋葱了？你啥时候育的洋葱苗？”

“去年清明节前后吧。”二嫂模棱两可地说道。“洋葱不是当年播种，当年收获？”我记得以前种过一次洋葱，好像是当年播种，当年收获的啊。“不是，这是去年下的苗，才这么顶点儿大。”二嫂说着带着我走到洋葱苗地边。“那正好我带一点儿回郑州，栽到我那地里。”“好，那得提点水把地浇浇，一会儿好拔。”二嫂说着就去提水，我赶紧接过来水壶，把水洒在洋葱苗地里。

与此同时，小弟开始在蒜苗地里挖蒜苗，一边挖一边说：“蒜苗不能太密，得挖掉一些，留点儿空隙才能长成大蒜。”这片蒜苗是二嫂种的，他要给我拔蒜苗，也是想找个借口吧。“挖吧，你看那蒜苗多密。”二嫂明知缘由，也很乐意给我拔蒜苗啊。

“你要不要葱苗？这是我去年下的葱苗，不太好。前两天我碰到岭上的亲戚，她说下了好多葱苗，说咱要想栽她家有，让咱自己去挖。”二嫂前一句是对我说的，后一句就是对弟媳说的。二嫂是弟媳的引路人，这几年在种菜、饲养家禽方面摸爬滚打，积累了一些生产、养殖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弟弟、弟媳。

弟媳经常说：“我啥也不懂，都是二嫂教我，叫干啥就干啥。”我们一边聊着天，一边蹲下拔葱苗、洋葱苗地里的杂草。我看到地边密密麻麻的杂草，就拿着铁锨去铲，弟弟看到了，说：“不用管它，回头用锄锄一锄就好了。”

侄儿用手扶拖拉机在粑地，弟弟看到他只是扶着拖拉机，告诉他手应该压着扶手，让粑得深一些，粑得太浅，不利于洋葱的后期生长。真是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啊。

看到洋葱苗地里刚才浇的水已经渗到地里，二嫂说可以拔了，我们几个一起拔起洋葱苗，我看几个人都拔了一些，就说可以了。二嫂说：“你多拔一些，咱这多着来。”可我没有那么多地啊。“多少种一些（今天栽种时一共45棵），看到洋葱就想起来你们。”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中，啥时候回来咱家有再拿。”

然后他们带着我去挖菜。冬天太冷，好多菜叶子都冻干了。生菜、芹菜、苦菊、上海青都奄奄一息，枯枝败叶下透着丝丝绿意。弟媳指着苦菊说：“挖一些吧，菜心可以吃。”我急忙劝阻：“别啊，现在挖等于害性命，你看已经开始返青了，过一段长大了再吃吧。”“那中，你一个月回来一次，咱这菜都长起来了。”

“挖香菜吧，你看这香菜多好。”在其它菜勉强保命、艰难度日之时，香菜却一花独放，绿油油的，煞是喜人。弟媳说着就蹲下来开始挨着挖香菜。“你隔一段捡大的挖，给其它的腾开生长空间。”我忍不住说道。“挨着挖，腾开地再种其它的。”看来弟媳早有计划啊，真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啊。

弟弟却在一旁用耙子粑地，拢地畦。“这块地今年整得不错啊。”我由衷地赞扬道。这块地是去年他们才开的荒地，虽说当时是请挖掘机挖的，但地里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今年整得比较干净、看着也变得肥沃了啊。“今年又找挖掘机挖了挖，上了好多鸡粪、鸭粪。你看边上挖出来那么多石头。”经弟弟一说，我才发现地边堆了好多石头、料浆（方言，类似于石头，但没有石头坚硬），怪不得这地看着好了呢。

弟弟指着周围说：“你看，我今年买了几十棵果树苗，到时候都开花了、挂果了，你看美不美。”弟弟自豪地说着，仿佛看到了万紫千红、瓜果飘香，好一派丰收景象。“你这都是啥树，同一个品种最低要三四棵吧，得传花授粉啊。”“一个品种都有三四棵，有桃树、杏树、梨树、西梅树，还有好多品种我都记不清了。”弟弟说着走到一棵树旁，看了看说：“你看，这棵树活了，已经有花苞了。”我走近一看，小树的枝丫上真的长出了许多芽点，不知道是叶子还有花苞，但说明树肯定活了。再看看周围的几棵，也一样的，活了，弟弟、弟媳自然高兴得很呐。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动身回郑州。弟媳给我装了一小纸箱鹅蛋，再三交待：“你回去，每天早上给俺三哥蒸个鹅蛋，把鹅蛋上面打个口，放进去7粒大红袍花椒，把蛋壳再盖上，外面用面封好，上锅蒸10分钟，连吃7天，停7天再连着吃7天，总共吃21天，高血压就好了。”她知道我家先生有高血压，不管效果如何，都得感谢弟媳的一片心意，有时候偏方也能治大病啊。

弟弟还给我准备了几个白萝卜、五颗大白菜，还是自己种的菜好吃啊，不只是没有打农药、无污染、无公害，更重要的是有股浓浓的亲情味道，吃在嘴里，暖在心里啊。

昨天下午一点半我回到郑州，下午有点儿累，一觉睡到五点多，天快黑了。先生说：“今天别去栽洋葱了，明天再去吧。”这样洋葱宝宝就在我家休息了一个晚上。

今天上午我带着水、洋葱苗到地里，在生菜间隙，见缝插针挖了一些窝，把洋葱苗轻轻地栽进去。谨记二嫂说的：“洋葱不能栽太密，大概一拃远一棵，也不能埋太深，轻轻地栽进去就行。”眼前仍然浮现着二嫂示范栽洋葱的情景。但愿这些洋葱苗能很快适应新的环境，在这里安营扎寨，茁壮地成长，生儿育女，不辜负二嫂的培育和我的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