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析故地会文友》

莹子

早春二月，春暖花开。新年春节的亲友欢乐聚才刚刚告一段落，久别的宾川文友环老先生又捎来问候："大理友友们，天气暖和啦，来宾川聚聚！”这不是俗世一般的红白事应酬，就是彼此想念和牵挂，大家见见面，聊聊天，品尝特色美食。 匆匆又是一年，环老先生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去年相见是参加他八十华诞乡村盛宴，那时我还在单位上班，今年我也是退休人员了。在众老哥们面前，我是年轻小弟弟，怎敢言老！ 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天。早八点半我驾车去洱海庄园接上杨腾宵老师，我俩一起到大理大学接上张锡禄教授和小李保姆。返回下关又接上西岳陈华山老师。一行人遂驱车往宾川。 俗世红尘中，人生总是或主动，或被动，不断地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圈子”。到了一定年龄，特别是不再为温饱生存奔波劳碌的时候，勿需刻意去结交和进圈，但会格外珍惜曾经的美好，也不会拒绝邂逅的新新美丽！ 张教授说："疫情过后，人们的观念发生了许多变化。例如旅游和聚会，有条件出游的出游，有机会聚会的聚会。大家对人世的无常和美好都有了更深切的体验”。 　　张教授早九点发微博，说及今天去宾川会文友们，"文人礼物纸一张，不想别人也喜欢”。待到宾川时微博已有数百点赞。 一路畅聊。杨腾宵老师介绍了他的近作多篇，有些作品近期将在地方刋物连发，有的被全国大刋发专辑并传播到海外华人社会。这老哥七十有五了，一直坚持冬泳锻炼，长年沬浴着洱海波涛，难怪他宝刀不老，佳作迭出。 我以为目的地还是去年的乡村田园，从瓦溪驾车出高速往宾居方向。张教授反应过來；“今天是去牛井！”原來如此，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陈华山老师说："不必转回高速了，从宾居直到县城，多一小会而已！"车过宾居，陈老师指点："那是我68年下乡的村子！"陈老师在宾川下乡两年后当兵，视宾川为第二故乡。小孩参加工作就在宾居乡政府，现已调回大理。 陈老师是我学长校友，也曾是我在州委党校的直接领导。他和我一样没走文路，但因缘际会，和众多作家、文友结下好缘，言及文坛种种趣人趣事和故乡风物，大家竟然都有许多聊不完的共同话题。 　　十一点四十到达宾川县城牛井镇。见到环老爷子。他膀大腰圆，比去年发福了。步履还是那么稳健！ 　　笑咪乐乎！慈眉善目的可爱老头子！ 　　宾川文友们迎进院内，大家便融入欢乐的海。无拘无束，自由散漫的赠书和自由茶话会开始了。张锡禄教授是主角。 　　多年前，张教授来宾川田野调查，捜集整理各种民间艺术瑰宝。经过他牵头组织州县多位专家学者辛苦奔走，即时抢救，终于成就了关于《赶马调》的文学巨著，不仅完整记录了演唱资料，还对赶马调的流传演变进行学术探讨，得出宾川赶马调是各地茶马古道赶马调重要源头的可信结论。 张教授和宾川文友们共忆当年田野调查的艰辛，说到激动处，几位手舞足蹈，相互唱和！ 　　农耕社会远去，传统赶马人都远逝西游了，与农耕文明和赶马人实际生活密切相关的赶马调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湮灭。有时候，后人有意无意地贬损或人为改动提高的赶马调，都与历史真实相去甚远。作为研究这一领域的权威专家，面对国内外众多学人的索取，《赶马调》已一书难求。宾川县文化馆加印了一些，有专人带来两大捆书给张教授，但到启程返回大理时，有一大捆也仅剩数本了，在《赶马调》的故乡，它理所当然的得到文友们的喜爱，值得阅读和收藏。 张教授谈论“赶马调”的源流。 　　在巍山文友陈泽的退休宴上邂逅王艳钧老师，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长联大王。他展示了赠送陈泽的长联墨宝，令我振憾！但饭堂杂乱喧嚣，彼此无语。去年在环老爷子寿宴相遇，我简单问候，相视笑笑，并无交流。后来又在州图书馆某作品发布会上，相见亦仅简单问候。 今天是畅聊的好时机。我没走文路，尊重作家们，认真做好听众，必须的。 　　张教授介绍了王艳钧老师的一则趣事。有一次，他主持的文化讲习所特邀王老师做了一次长联文化演讲。新闻发布消息后，竟有一读者对“长联大王”表示置疑，他怀疑是主办方虚构宣传，或许这读者有些人脉影响，责编也不细究就刋发出来，这种做法显然对主办方和王老师都造成了不良影响。但当主编和张教授沟通后即派驻大理秦记者登门道歉，报纸也即时发文以正视听。 　　王老师在融媒体深耕三十年，是一位资深的高级记者。术有专攻，业务工作之余他就专攻楹联文化，尤擅长长联创作。多年来硕果累累，誉为“长联大王”实至名归。《鸡足山赋》长联与禅宗名山相匹配。《鹤阳孝慈》长联在省城昆明举办了发布会。广西柳州名寺曾全国征集长联，方丈终不满意，经北京圈内名家推荐，到大理寻访到王老师，力邀他到柳州撰写长联。最终王老师创作的长联被名寺采用，寺方花费巨资在武汉钢铁厂将名联用特制钢镌刻展示，王老师视为功德事，不言及稿费报酬。寺方支付给他四万肆仟元，以示聊表心意。 当年“512”，大震灾难。王老师痛彻心扉，撰长联寄有关方以表哀悼。当地负责救灾重建单位深表感谢，至函王老师协商稿酬事，王老师表示既是救灾，就不谈稿酬了。但有关方面认为知识产权必须遵守和尊重，最后汇寄王老师5120作为记念，评估作品三十万捐赠抗灾，附赠以万年乌木制作的镇尺盒纪念品，盒面即镌刻抗震长联。 “长联大王”王老师的楹联创作，是对《大观楼长联》优秀文化传统的很好传承和发扬。 　　中午饭开始，共祝环老哥健康长寿，家人安康。 　　老先生感谢大家的光临。 生态美食。侃侃而谈。 　　中午饭后，与杨腾霄老师和陈华山老师到周家林老师山水间品茶畅聊。 　　“山水间”是书画艺术装裱工作室。周老师的特长是格律诗创作。 　　在陈泽退休宴上邂逅，同周老师合影没有交流。去年在环老先生寿宴相遇，也只点头问候而已。 今天是畅聊的好时机。彼此已是面熟了！世界很大很陌生，有时，在城市单元房里，很多多年相处的对门邻居，平时偶尔在楼道或电梯中相遇，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而已，至于姓甚名谁，干啥职业之类，一概无知也无必要去有知。有时世界又很小很小，彼此磁场相容相吸，一下子就可以打开通透心扉！我才提及小女在宾居工作，周老师就拿出手机，翻出手机号码页面：“我们在宾居中学见过面，你送女儿到学校。这是她的电话号码！”原来，前些年李老师曾经以太阳能安装为主业，新就业老师分配的公租房太阳能都是请他去安装的。 　　谋生不易，世人讨生活也各有各的淘法。很多时候，谋生工作与自已的兴趣爱好是风马牛不相及。而周家林老师能夠将兴趣爱好和工作谋生有机结合起来，这已经算是人生赢家和诗意栖居了。 　　周老师从事过多种职业，但一直没有放弃过他喜欢的文学和书画艺术，他通过自学、网络学习和拜名师等多种方式坚持学习，并最终归宿于文艺为主业。 从小他就喜欢美术画画，至今还保厚着一大沓素描写生，一望可知，他具备艺术特长和悟性，可惜因家人反对没去报考艺术院系。 　　周老师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创作受到老师好评：《枯柳》褪尽繁华心意静。霜期不语蕴精神，轻盈邂逅东君面，万缕千丝总是春。《秋叶》不与当红争日辉，群芳消瘦适时归，心随彩蝶生双翅，只待西君比翼飞。 　　山水间收藏的书法精品大作。全国佛协会长赵扑初居士生前数次𦲷临鸡足山，留下了一批墨宝。 诗，茶，禅。意相通。 　　周老师今天请我们品尝的，却是极特殊的珍贵铭品：茶梗。 透亮的琥珀，好茶的正宗色艺。 入口绵软有韵味，唇齿留香。 　　这款极品茶梗竟源于一株近千年古树茶深秋时的削枝打杈，起初只是被废弃为垃圾或被焚烧的命运。被某茶艺大师偶然发现，采集，经多道工艺和发酵后，竟成茶中珍稀铭品。李老师也是偶然从一出家高僧处达获得少许，平时珍藏不示人。我们是贵客，今天破例。西哲有云“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曾看过报道，台湾阿里山某高山乌龙生态茶园，有年发生虫灾，看着被挑选后余剩虫咬茶叶即将被丢弃，有茶工于心不忍，拿回少许揉制，哪知成品饮用辶囗感比以往产品更佳。化验研究发现，经此种蚜虫啃咬后，茶叶竟发生奇妙生化反应，生成多种好茶的化合物。此后，这种虫吃过的好茶就升级质价双优的好品牌。 周老师夫人就是陈华山老师插队知青时的同村人。她还介绍街道对门也住着一位同村老人。陈老师去寻访，正是当知青时老邻居！ 　　畅聊了几小时，依依惜别山水间。我们自东往西穿越县城，浏览熙熙街铺和园林公园，感叹古时越析诏，今日新宾川，这块热土地自从引洱入宾工程成功后，彻底驱除旱魔，各行业迸发出万千生机，热区经济大发展，民众过上了幸福的安居生活。而那涓涓流水中，有些就来自我洱源老家的海西海，我内心又涌起莫名的感动。 　　回到环老先生家，老俩口忙碌着开始准备晚饭了。看到全家人为我们忙碌，感觉还是给老人家添麻烦啦！ 我注意到，原来，去年寿宴上表演许多文艺节目的俊俏媳妇，和眼前为大家忙忙碌碌准备饭菜的女主人，就是同一个人。风采依旧。 而院内的宾川友友们，有许多，也还是去年的熟悉老面孔呀！只是没有那么多交流机会了。那就边吃边聊，也留些遗憾留待后会有期！ 　　宾川酒歌唱起来。原创作者王老师和作曲杨老师和大家一展歌喉！没有彩排，没有预演，大伙合韵和弦，随意而就。可见歌曲流传甚广，为社会各界接受，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宾川热土地历史上饱受干旱之苦。宾川人待人实诚，热情似火。宾川人性情也豪爽，把吃说成“甩！"干脆利落！如羊肉粉蒸，许多地方待客，卓上只放一碗。宾川人却是每人先甩一碗再说！大毒美食附子（草鸟）制作工艺复杂，累出命案后政府明令不许售卖，但民间食用传统依然普遍，照“甩”不误。由此也生出许多幽默风趣故事。甚至全国各地普遍盛行的麻将牌娱乐，到了宾川，万子废弃不用。就打筒条两色，四人入座，常常有人还没摸到牌，牌局就被糊结束了！大对子碰踫着实过瘾，常自摸很好玩。夺怪的是，从宾川出去，就没见有人这么玩了！ 　　饭聊继续。海稍水库水管所原领导杨所长介绍大理宾川名食品牌“海稍鱼"的由来。 歌唱《海稍鱼》。洱海歌手大奖赛词作者一等奖获得者王艳筠老师和作曲一等奖获得者杨老师与大家一起歌唱。 周家林老师模仿伟人讲话，惟妙惟秀。 和环老先生一家依依惜别。共相约后会有期，这次聚会互加了微信。老俩口忙忙碌碌招呼大家，他的许多人生传奇还没有分享，缺憾只有留待后补。 　　安全返程。把陈华山老师和杨腾宵老师送回家后，继续往古城行进。我们感概文人常有尖锐的个性，但更应珍重的是“文人相重”。张教授还讲了个莫言风格的幽默故事：某年某月某日，某单位运动场上，一女子高跃起投蓝，忽然重心不稳急速坠落，即将砸地之际，有一同事男子跃出将女子抱住。该女子惊魂未定却发现被男子抱住，当即羞愤大骂。骂毕回家告妈。老妈子狂怒，当即拎一粪桶去公厕装满粪水，来到男方家门口，骂毕将粪水泼向这家大门和小车上。男方家妈到单位上找多个见证人问明缘由后，找到女方妈，商量说：“我也不求你把泼我家粪水擦洗了！就算是我儿子做错了，使你女儿受辱了！要不，给她俩成家吧？！"女方母哪肯！谩骂不休。男方妈默默离去。此后多年，每当女方谈对象，男方妈就以曾被泼粪事，论证这女子早就和她儿子好过了！特殊年代不贞是大杀器，该女子终究没嫁人，患忧郁症直至早逝！人啊！还是宽谅包容待人更好！ 　　张教授客气说，应补给你点车费。我甚惶恐，感谢您老人家还来不及呢！小小费何足挂齿！我又不搞经营，有体制固定保障。张教授体残志坚，逆境中奋发自学，终成著作等身的学术大家！名扬海内外，其学术成就和为人风范都令我钦敬！与教授每次相聚都是受益匪浅！他赠我的许多著作，为我省了大钱，有些名著是花钱也难买到的。能为老哥尽点微簿之力，我所愿也并视之为大幸运！当然啦，我也要尽力保障安全。 人生苟苟，万物终归寂灭是宇宙定律。每个人都在从各自的角度去体验人生。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他的独特美景，所以人生实苦但亦值得！ 漫漫人生路上的许多美景，值得拥有，也可以乐共享！户外人常遇诘问“为什么去爬山？”标准回答是“因为山在那儿！"“那山后面是什么呢？”“还是山呀！"那多无趣呀！有啥意义嘛！"其实爬山乃至人生夲身都是没意义的，我们所在意的，也只能是过程而已，途中会遇雨霜风霜；也会有风和日丽和春风秋月。 我们有理由相信，春天很美，夏天、秋天和冬天都很美！每段岁月的到来和流逝，都是时空上帝对可怜人类的悲悯馈赠，其中蕴涵诸多的美好，我们都是幸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