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敬畏之心

古城淤荷

2月22日是父亲的忌日，杀羊祭祀是我们村的习俗，表达对父亲的敬意和怀念。

天刚破晓，晨曦中的世界里格外美好。仿佛一切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羊儿们正在酣睡。母亲带着我们慢慢地潜入羊圈，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她瞅准了离羊群稍微有点远的那只羊。母亲用眼神示意，目标羊卧着，我们瞬间心领神会，此羊就是目标羊。

在确定好目标后，我们便迅速展开了行动。母亲是总指挥，命令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驱赶羊群，将它们引入至预定区域；另一部分人则伺机而动，准备实施抓捕。

当我们悄悄地接近羊群。此时，目标羊处于一种半明半昧的状态，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生伶悯。此时的它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那份踏实、坦然、纯真感染者我们。我们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到它们。此时，我们静静地观察，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

弟弟俯下身子，屁股微微撅起，就像赛跑的运动员。几个侄子一点点地靠近目标羊。突然，弟弟猛地扑了过去。那速度就像一阵风。“嗖”的一声，脚蹬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目标羊这才反省过来，撒开腿就跑。它那四条小短腿飞快地交替着，跑起来的姿势是那么慌张，嘴里还“咩咩”地叫着，像是在向同伴求救。

在这过程中，侄子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们在前面设置障碍物，目标羊在仅有的空间拼命地跑，地上的尘土都被卷起，但它不能因此而停下脚步。我们及时调整战略布局：包抄、围堵、拦截、追逐……终于将目标羊儿逼到了角落。

我们虽然成功地抓住了目标羊，但我的心里却泛起涟漪。羊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无辜与好奇，仿佛在询问我们为何不放过它。这一刻，我意识到，羊的求生欲其实极强，如同一位真正的智者，唤醒了沉睡的生命。

我们一行人把羊儿牵到祖先的牌位前，杀羊祭祀前必须举行“领牲”这一种仪式，后辈会用凉水滴在羊的耳朵和四肢，然后跪在院子里面向祖先牌位，说这是孝顺的意思，如果老人同意，羊会打寒颤表示接受，否则表示子孙有过不孝之处‌。

羊儿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周围的人，也许感到压力山大，才会胆怯地摇头。此时，一阵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冷，唯有坚强的内心才能抵挡，羊儿一次又一次地抖动着身上的水滴。我们后辈们心里窃喜：羊儿真的很争气，给我们佩戴了“孝顺”的头衔。

我们深知，每一种生命都值得尊重与爱护。杀羊祭祀不仅是对祖先的祭祀，也是对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