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云南（七）

錫光

傣族村寨市井风情 2025年2月8日上午九时许，大巴车在一路绿茵与花色的伴随下，刚刚停在版纳曼达村口，便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哨哆哩”（傣族对女子的称呼），正面带微笑在迎接我们的到来… 寨里的迎接仪式，谈不上什么隆重，但几位老者的锣鼓、哨哆哩的扭动身姿，在傣族服装与服饰的衬托下，倒是让人们眼前一亮，有一种串门走亲戚的感觉——热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此的情景，每个人都不觉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召庄西！欢迎大家的到来”（意为你好），那位哨哆哩，一边双手合十问候大家，一边笑容可掬地向人们点头示好… 面对她如此的热情，游客们居然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回敬，竟也附和着有些僵硬的“邵庄西”… 　　传说，傣族女子性格温和，热情好客，容貌俊俏，身材苗条，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名叫“玉罕”的这位哨哆哩，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龄，如果不是她自我介绍，还真看不出她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而年龄居然四十岁了。 她中等身材，上穿一件孔雀蓝外衣，下穿一件傣族的刺绣筒裙。温雅的谈吐，不亚于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声调。 “我是村寨里的文化员，别看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可我也是从这里飞出的金凤凰。只不过这些年，为了建设美丽中国的新村寨，我又飞回了家乡。” 她看似文静，但却还有诙谐幽默的一面，倒是让人有些惊诧… “我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中专生呀。如果大家对我今天的服务满意的话，说不定还会对我竞选妇女主任有所帮助呢。…” 话到这里，人们对她更是刮目相看，看似一个温雅柔弱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与追求，佩服… 　　她走走停停，很是健谈，恐怕将这里神奇的一草一木漏掉。她指指点点，很是细心，尽情满足着我们的好奇… 就这样，在村寨两旁长满鲜花绿叶的那条小路上，我们一边走，一边听她述说着傣族的那些市井风情；我们一边问，一边聆听她讲述着傣族那些古老而又传奇的风俗与文化。尤其是那些孩子听得居然是那么津津有味… 　　站在村里唯一保存的竹楼前，于是，关于傣家竹楼的故事便开始了… 傣家竹楼为栏杆式的建筑，美观的楼顶被传说为“诸葛亮的帽子”。傣家人的竹楼是坝区类型，由于天气湿热，竹楼大都倚山傍水。村外榕树蔽天，村内竹篱环绕隐蔽在绿荫丛中… 虽然，随着傣族百姓生活地不断提高，以前那些竹楼逐渐被砖石瓦木所替代，但是，在这里我们还是看到了这座为游客们的到来而保留的典型竹楼。 　　竹楼造型美观，外形像个架在高柱上的大帐篷。竹楼用各种竹料（或木料）穿斗在一起，互相牵扯，极为牢固。楼房四周用木板或竹篱围住，堂内用木板隔成两半，内为卧室，外为客厅。 竹楼为四方形，楼内四面通风，冬暖夏凉。傣家人喜欢在竹楼周围栽种凤尾竹、槟榔、芒果、香蕉等，于是村寨便充满诗情画意… 　　看完竹楼，她又指向了自己服装与服饰，于是，关于傣族服装与服饰的文化又从她的身上讲起： 傣族服装具有淡雅美观、实用性强，充分体现了热爱生活和崇尚中和之美的民族个性‌。 傣族服装的款式多样，最具特色的是短装，通常上装窄短，仅及腰部，下摆长而宽松，使人显得修长而俊俏。 傣族男子的服装一般较为朴实大方，常穿无领对襟或大襟小袖短衫，下着宽腰无兜长裤，多用白色或青色布包头。 女性服饰丰富多彩，上身穿紧身内衣，外罩窄袖短衫，下穿彩色筒裙，裙摆长及脚面，色彩艳丽，图案多样。傣族服饰的色彩丰富多样，鲜艳夺目，偏好使用红色、绿色和金色等颜色，象征着活力、自然和财富。 傣族服饰的面料多为棉布或丝绸，质地轻薄柔软，适合热带气候和生产劳动的需要。傣族人民善于运用镶嵌、刺绣等装饰手法，使得服饰更加华丽多彩。女性常佩戴各种精美的首饰，如银饰、珠宝等，这些首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她们的美丽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高贵。 看到有些男人发愣样子，她抿嘴一笑调侃道： “别看了，见到那些漂亮的哨哆哩，你的眼睛还能拔出来嘛…” 　　漫步在村寨里，虽然这位文化员讲的有声有色，但村寨里的自然景观，还是不时地诱惑了我的视觉… 椰子树、棕榈树、凤尾竹与芭蕉叶仿佛成了这里的主角；而余下的空间，便成了妖冶妩媚的三角花天下，每当望去，总会让你的心扉豁然大开… 路边那一盆盆叫不上名字五颜六色的鲜花，恰如那些靓丽的哨哆哩，仿佛正在向来自远方的客人露出她们俊俏的笑容，你能不多看几眼嘛… 　　就是在这片充满浪漫的村寨里，当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之时，在凤尾竹下，总会看到那些年少的哨哆哩与猫哆哩，在享受着他们的那份爱情… 也是在这片神秘的村寨里，当夜幕降临之时，总会有那些大胆追求自己心爱姑娘的小伙子，借着夜色偷偷爬进了姑娘的闺房…于是，当小伙子俘获了姑娘的心后，便带着自己的嫁妆嫁过来，从此后，便甘愿成了一名“赔钱货”… 虽然这是对傣族人市井风情的形象写照，但我还是相信这惬意而又浪漫的情节，始终在传承延续… 　　就在大家饶有兴趣地听她介绍村里的情况时，突然，一位“老蜜桃”，一头的乌发，身躯挺拔，步履矫健地横穿过小路，走到了对面的那户人家。见到大家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她问道： “你们猜猜看，她多大岁数了？”话音刚落，有人边说道：也就六七十岁吧？她摇了摇头回道： “她已经82岁了，在我们村里算不上好奇。村里年龄最大的一位老人已经108岁了…”此话一出，大家的嘴张得更大了，难道说，这里有什么秘诀嘛？… 　　也是巧了，就在大家有些不解之时，就看她指着村里的那块宣传板说道： “它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这诺丽果就是长寿果…”听他这么说，大家犹如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好奇。 不愧为是一名优秀的文化员，经她详细讲解后，大家好似放弃了刚才的那种疑问，瞬间转为了惊喜。她似乎猜透了人们的心思： “因为诺丽果对人的健康很有效，所以销量很好，已成为了我们村收入的主要部分。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我们一会儿到村里的合作社去买…” 一听去合作社去买，大家有些不解，这么好的买卖怎么自己不做呢？她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问，略带惬意地说道： “我们傣族人讲究公平、公正，就像我今天能够见到你们一样，缘分到了，自然就排到我家了。虽然诺丽果不愁卖，但为了公平消除矛盾，家家户户都要拿到村里合作社去卖，到时候村里会按照统计的情况，再给每户发放钱款…” 就在大家对这种方式有些质疑之时，她笑道： “我们这里基本没有打架斗殴的，也没有偷鸡摸狗的，有福大家乐，有难大家帮。你们知道吗？我们这里可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我们家的院门从来都不关，你们那里能做到？…“ 此话一落，大家首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有的邻居住了好多年，居然不曾说过话；个别兄弟姐妹，视老人为累赘，争夺家产倒是闹得不可开交，诸多丑恶现象层出不穷。虽然，如今的物质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社会算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呢？ 说来也怪，在村里转悠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听到狗吠猫叫，乃至于村里的路上就连一条狗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狗咬人的现象，更没有看到“”人咬狗”的丑陋怪相。 想来这个社会怎么了？孙子成了“爷爷”，祖辈倒是成了“孙子”；猫狗当了“祖宗，”主人倒成了“奴才”；所谓的爱狗人士，大爱挂在嘴边，一不顺意便一脚将狗踢到了大街；狗横穿马路被压死，七尺男儿如痛失爹妈般当众哀嚎；那些暴富之人，宁可为猫狗花费千元乃至更多，绝不会为贫困儿童伸出半点捐助。是人的身份变了，还是狗的地位变了，也许想起那句名言—“狗仗人势”，答案便一目了然了… 思绪再回到版纳的当下村寨，你能不感慨嘛。也许你说这里落后，或许你讲这里不是社会的主流。但我要问：我们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那些没有信仰，也就没有灵魂与追求之人，只能是贪图一时的快感而已。他们活着虽然生活奢侈，条件与环境资源丰厚，可兴趣过后，不就只是剩下一个好似被掏空的躯体，以及没有灵魂的脑壳，于是，便毫无活着的价值… 由此来说，每次的旅游看山看水不是最好的目的，让心灵净化，让灵魂自在，这便是又见云南的初心… 　　一路走来，有欢笑，也有沉思。就在大家还有些余兴未尽之时，她指了指这里说道： “这就是我家，欢迎您们来做客！…”这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两层楼房，宽敞的院落，被鲜花打扮的格外温馨；一楼敞开的屋里，被农具与汽车及拖拉机所占满；从露天的楼梯来到二楼，首先映入人们眼中的便是那围绕着扶栏那一棵棵五颜六色的花盆，就在大家还陶醉在这惬意而又温馨的环境中时，就听她谦和地让道： “请进屋，我家比不了你们大城市的奢华，随便做吧…”他指着那几十个用竹子与木板做的矮凳，居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这些凳子，可是我家的赔钱货为支持我的工作而特地做的…”此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我们傣族人家虽然以女人为主，但生活却是很和睦。我家的赔钱货，我可从来没骂过她，哪怕是一句脏话…”说完，她居然笑了，笑得是那样幸福惬意。而我们倒是有些不解，这过日子哪还有勺子不碰锅的时候？片刻之后，大家倒是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苦笑。除了欣赏，就是佩服…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客厅，虽然宽敞，但却有些陈旧，乃至有些杂乱。而客厅两侧的房间便是他们就寝的卧室。 环顾了一周，目光还是定格在了那张有些发黄的毛主席画像上。见大家那种复杂的眼神，她用一种崇敬地表情看着画像说道： “我的妈妈，每天吃饭前都要向着我们傣族人的大恩人拜上三拜。是他让我们傣家人翻身得了解放，是他让我们穷苦的人成了新社会的主人。吃水不忘挖井人嘛，这也是我们傣族人为人待客的底线与原则，否则，后代会遭到报应的。因此，我们傣家人信奉积德行善…“ 　　她的嘴在不停地表达着，而我们的心却已是思绪万千。在这物欲横流、醉金迷纸、冷漠无情、玩物丧志、娱乐至死的年代，在这西南的边陲能够感受到如此久违的人间友善、感恩之心能不感慨万分嘛。此时的心情，犹如一股清泉流淌进了心田，感觉是那样的清爽与甘甜。这是一种怎样的享受，你能不温馨嘛… 她随手拎起了一个十斤的塑料桶说道： “知道您们要来，一大早阿爸就给大家准备了这一桶我们自酿的高度白酒…”就在大家为傣家人待客的热情而感到惬意之时，她居然拿出了几个二两半的玻璃杯将酒倒上调侃道： “不是我说谎，就是这杯我能喝上六七杯，二斤白酒对于我来说那不是什么事。不过今天任务在身，只能是以水代酒了。后面的那几位赔钱货往前来，你们尝尝这酒的味道如何…”她边说，便将斟上的酒杯递到了他们手中，当然还有我这个坐着的赔钱货。 　　看到大家一饮而尽后那副呲牙咧嘴的表情，她居然笑了起来： “一帮赔钱货，还不如我这个哨哆哩…”随着她的脸一红，大家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此时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快乐… 她指着照片中的三个小孩说道： “我生了两个赔钱货，最后总算有了这个摇钱树。这里的风俗与你们汉人恰好相反。谁家生了男孩，便感到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而有了女孩倒是风光得很，那是要摆宴席喝喜酒的…”此话一落，又是一片笑声。乃至那些女子纷纷指向老公笑道： “你这个赔钱货，往后可要听话喽…”就这样，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居然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去了… 　　在家中，在路上，她俨然是一名老道的傣医。面对大家的种种咨询，她居然是那么自信，诊断又是那么神奇的准确。让人由衷地佩服。 “我从小就跟我姨妈学习傣族中医，这里祖祖辈辈女子学中医，已是千百年的传统，男人学门手艺，女人学习傣医这就是我们的风俗与传承…”这里的人们不仅会生活，也是很会享受，吃烧烤是他们的爱好。然而，他们这里居然很少有各种疾病，真是怪了事？ “我们喝我们的澜沧江水长大，吃我们这里的瓜果成长，用我们挣三块，花四块，四块不花花五块的心态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过好当下最为好…” 虽然，这看似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习惯与心态，却道出了傣族人的热情豁达，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满足与向往。如此的习惯与心态能不快乐嘛… 到了合作社，看到琳琅满目的银首饰与生活用具，看到那些奇特的特产，当然了，这里的诺丽果还是成了人们最青睐的特产… 　　记得，葛导曾经问过大家：如果你们要看山，那就去黄山；如果你们要看水，那就去九寨沟。说实话，云南的山水算不上最美，但是人们却是如此地钟爱乃至眷恋这片土地，这是为什么呢？ 就在刚刚来到这里之时，此话不能能理解，然而，自从来到了版纳，来到傣族村寨，来到了傣族人家，这个疑问便迎刃而解了… 看山看水看世界，不如走心走脑走灵魂。观赏到的山水再美，你的视觉也总有“云消雾散”的时候。用心去品味，用脑去反思，用灵魂去铸就，你的印记怎能遗失。 傣族人的热情豁达品格，傣族人信奉的积德行善品行，便是解决那种疑问的最好答案，也是我又见云南的那份情感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