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作者:程济威</h3> <p class="ql-block"> 东圈门与横贯扬州东西、夜市千灯繁华的文昌中路并立。一边是文昌中路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霓虹绚烂夺目;另一边的东圈门街,却恍如另一世界。这里的宁静,是岁月沉淀的温柔。青石板路在细雨中泛着微光,街边的老屋默默伫立,偶有几声鸟鸣,更衬得四下静谧。它犹如一幅飘逸恬静、优美抒情的画图,让人沉醉于这份闹中取静的悠然。</p> <p class="ql-block"> 画中无论是镶嵌着的条条深邃小巷, 还是挂满沧桑写满历史的旧屋,仿佛都深藏着诉说不尽的故事;这画又是一篇精美的散文、一首诗,使得无论是扬州本地人,还是游客外来人,一旦置身、漫步在这精致的散文中, 吟咏在这画卷的诗意中,都会感觉到街中如黄昏般的宁静、清晨般的静穆,天然透着一种和平。</p> <p class="ql-block"> 每当夜幕降临,喧闹一天的扬城全部进入梦想的时候,东圈门街尤显静寂。我经常加班深夜回家由东至西下了解放桥刻意绕进东圈门街感受那长长条块石的返朴归真以及东圈门上空特有的月光。那如洗的月光洒在东圈门不长的街道上,似一袭轻纱,把整个东圈门掩得朦胧迷离;稀疏的树影倒映在地面,仿佛一种古老的流露,宁静得无法比拟。我生怕打破这令人陶醉的安静,总是小心地踏着脚步,但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足音,真是别有一番天地。</p> <p class="ql-block"> 深宅大院的院墙仍如古朴厚重的屏风,虽然经过修整,已经少了许多斑驳古痕,然,除汪氏小苑开放,大部份门户仍然紧闭,讳莫如深。隐约可见的院中花草,藤萝垂挂,娉娉婷婷、苍翠欲滴。澄明如水的气氛、动人忘忧的悠闲,使人领略到扬州文化的厚重、扬州文化的广博、扬州文化的蕴涵、扬州文化的精深。</p> <p class="ql-block"> 东圈门街亦如一条无形却坚韧的丝线。一头紧紧缠绕着厚重的古代文化,承载着历史的沧桑记忆,让那些原本散落于东圈门周边的文化景点,如明珠般被一一串联起来,彼此呼应,共同构成了一个独具魅力的新旅游看点,吸引着八方游客前来探寻。</p> <p class="ql-block"> 线的另一头系着仍在荷溏边观赏月色宁死不领美国救济粮的朱自清故居,天下无双世无同类的琼花观无双亭,写不尽奢侈豪华描不尽建筑风情的汪氏小苑、丁氏盐商住宅等;一头连着业已完成的个园南部住宅区、东关古街,以及已经恢复、开发、开放的明清古道商业街、逸圃园林等,将粒粒散落凋零的珍珠腿去历史的尘埃,重新放射出夺目的光彩。</p> <p class="ql-block"> 只有走进东圈门延绵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悠哉悠哉地仰靠在人力车中,徜徉、穿梭、沉醉于扬州的古街古巷古居,回味着三祝庵的香烟,邵家的草炉烧饼,韩胯子的椒盐草排,益大园酱菜,开元水炉的茶水,黄家裁缝店的制衣,陈家老大理发店的人拉布扇;感恩文化里熊氏带有母爱温度私塾启蒙了众多邻里乡亲,他们有凡人有伟人。等等,回顾东圈门这些不同寻常的风云历史,才会使人们一次次受伤的心灵得到震撼、得到慰籍,缺乏的思想变得坚强。</p> <p class="ql-block"> 喧闹和繁杂已经成为现代人生活的主旋律,人和人的碰撞,人和物的磨擦已成为一门无从逃避的必修课。工作的快节奏和生活的多样化在为人们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带来了困扰,带来了烦恼。心灵,时常被揉搓得倍感疲惫和倦怠。神游天下,有助于人们松弛绷紧的神经,冷却爆热的情绪;他山之石,能够使人们融会贯通、历经古今,获得暂时的精神力量。</p> <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紧靠着东圈门,儿时,就与东圈门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缘于小学同学朱亚琳住在那里。小同学兼小组长家那黑漆已渐渐剥落的大门内儿时是那样的幽深,后来前面改做了制花作坊,似乎才有了点光明。而就读的东关小学恰巧又在东圈门的对过。经常放了学,我就到她家去接受辅导、复习功课。</p> <p class="ql-block"> 踏着东圈门已经起伏不平的条块石铺就的路板上,听到嘎吱嘎吱送水车艰难行进的吭哧声,就油然而生出一种历史的沧桑。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已经过去的很遥远很隐约的沧桑,越来越像刚刚发生的昨天,很多的细节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东圈门及四周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的浩劫使我不能忘怀。</p> <p class="ql-block"> 在纷杂的现实中我常常怀念东圈门超凡脱俗的纯真与善良、无与伦比的牺牲与贡献。而现在,这些太难寻觅了。人们都低着头各自匆匆走着各自的路,少有人顾及其他人的存在。曲折的历程,就向教科书读通了人生:这漫漫的行程需要你自己去走,窄窄的里程需要你自己丈量。</p> <p class="ql-block"> 东圈门的街道既短又长。说他短,只要进入恢复不久的城门,不用跑几步,就可以穿街而过;说他长,因为他能环绕地球,能以深深的乡情福荫东圈门的父老乡亲。</p> <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也是如此,是一场长与短的矛盾,或者是一种探索,我们就是在这变化无尽的磨难中认识世界,学会生存、谋求发展。因此,人生不能如梦,梦只是在夜间发生,而我们却生活在白天。</p> <p class="ql-block"> 每一个走出东圈门的人,都会对东圈子门无限的挂牵。有个小同学三年级就离开了扬州离开了东关小学,现在服务于省城的一所工业研究院。但每每联系中,提到东圈门时,总是倾吐出对东圈门刻骨铭心的眷念,思念着难以忘却的东圈门四邻,真是,流波恋旧浦,行云思故山。</p> <p class="ql-block"> 东圈门经过世代变迁、历史挤压,名称仍是痴心不改,仍错杂着熙攘,蜿蜒着幽静,从文昌路的喧闹走入东圈门的幽静仿佛又浏览了一部古典文学,无节奏却协调,无韵律却隽永,时不时,还能发现新的典故。</p> <p class="ql-block"> 东圈门有他如此的魅力,缘自他独有的文化,而这文化非一般街、巷可比。单就门牌号码的排序,就有其独树的一面:一般民宅门牌号码的排序都是以街、巷为载体;当然北方也有称之为胡同,南方也有称之为弄堂的。以门泛指地方的也有,如南京的草场门、汉中门、挹江门等。这些门往往都有延伸的街道来记录各家各户的门牌号,而东圈门恰恰不是这样,而是以门直接记录门牌,这在扬州乃至全国恐怕也不多见。</p> <p class="ql-block">本文2005年由江苏政协会刊选登,2009年获中国散文作家全国散文论坛大賽中国散文学会二等奖,作品入选2009中国散文精品集。</p> <h3>部分图片与史料取自网络及有关资料。</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