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唱好人生自渡曲

秋水长天

观世间万象

写人生清欢

——题记

图/文 秋水长天（董瑞芳）



苏东坡和高僧佛印是好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参禅、打坐、斗诗，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一日，苏东坡与佛印礼拜观音，看见观音菩萨手上挂着一串念珠，不免感到奇怪，便问道：“人们手上挂者一串念珠，是礼拜观音菩萨，可是观世音菩萨手拿念珠却是要念谁呢？”佛印回答道：“是念观世音！”苏东坡不解道：“为何观世音菩萨要念自己？”佛印说：“因为观世音菩萨比我们更清楚，求人不如求己呀！”

苏轼佛缘，与佛印禅师的对话藏着佛理的论辩，菩萨都自念求己，普通众生不更应该自念自渡吗？

人生长河，众生苦渡。生命之舟怎样摆渡到彼岸？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有了终极问题的思考，便有了自我觉醒：人生来去靠自渡。

细数人生，当生命的个体来到世上，从出生呱呱坠地，到母亲教你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再经历童年开蒙、少年问学、青年励志、中年奋斗，直到老年向晚，这每一步不都是自渡的结果吗？母亲教我们说话学步，能不能发声健走，还是靠“自渡”，除先天“失聪”给予的不公而不能“自渡”属于例外，只不过人类幼崽还不自觉不自主是正在“自渡”而已。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生就是自渡成长的过程。观世音菩萨手拿念珠已经昭示给我们凡尘终极道理：万般皆苦，唯有自渡。无产阶级的经典歌曲也最直白地让我们唱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只是越是普通的道理，人类的我们越是容易忽略而陷入自我混沌。像空气的重要往往被我们视而不见一样，我们对人生自渡曲的音律往往不能入心走心。

人过中年以后，会从生活的磨砺中逐渐悟出，我们原来是前行在一场奔向远方修行的赴会路上。这修行，不是空遁红尘断人间烟火，而是现实的苦修自品、欣然自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当我们来到人世间，春花秋月、风霜雨雪就告诉了我们生活的不容易。万般光景，苦乐喜忧，有高兴有沮丧，有成功有失败，有顺途有逆境，有得到有失去，跌跌撞撞，颠簸起伏，波澜不止。更有这生离死别，聚散悲欢，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进入人生境界，灯火阑珊处，独自静观，发现人生这条路，依稀尽头，注定是孤独的，甚至是痛苦和煎熬的。

现世上的种种不易，是恒常的定数。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及至天子万岁皇帝老儿，谁也无一例外地逃不出人生之苦，只是这苦有不同的分别罢了，各家都有难念的经，各人都有难言的隐。而且这“苦渡”，你必须亲历。如《百年孤独》中说：“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在人生路上奔波，不论年青还是年老，有谁没遇到过坎坷波折困境险途？没有谁的工作生活总是一帆风顺，也没有谁的日子过得十全十美诗情画意。苦修，就必须自渡。“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佛祖虽然普度众生，但能否得度，最终还是取决于个人。

人在世上，苦要自己承受，难要自己破解，心要自己安妥，能拯救你的唯独是你自己，亲人不能代替，朋友不能帮忙，天不渡人，人自渡。

人活一世苦乐同行，没有谁能跳得出苦修定律。在人世无常、千变万化的红尘飞土中扼住命运的咽喉，你就要有自渡的功夫。面对形形色色的挑战与困苦，心态安然，坦然应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浪遏飞舟，冲出苦海迎日出，走出困境，踏破坎坷奔坦途。

人生所求所得，所避所逃，追求幸福，驱除灾祸，千万不要寄托在人身依附上。攀高结贵，投机钻营，一旦后台坍塌，树倒猕猴散不说，自身也落得个小鬼儿遭殃为人不耻。前些年，北方某地发生一起市委书记卖官鬻爵大案，所辖地区下属单位主要领导干部纷纷加入送礼买官“潜规则”，几乎无一幸免。案发时，唯独一位年青的团委书记没有发现随波逐流，人们赞扬他心有清气坚守底线。可谁知，在清理脏物时，发现了团委书记送给腐败的市委书记一个鞋盒子中，装有现金并写有个人要求，这位团委书记当然也随之倒掉了。人们为他惋惜，如果他真如人们之前认为的代表一股清流，将来受重用第一人当非他莫属。可惜，这位年青干部还是没能守身自渡，潜流摆渡翻船了。而不靠自强自尊，搞权色交易的男男女女，谋求偏门上位者，这些年来的“新官场现形记”的奇闻奇事和“狗血故事”，惊呆人们的眼球，刷新做人的三观。自然地，结局垮台落马家破人散，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生活的路本来要自己走，饭碗要端在自己手里才心安。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不会为你遮阴打伞一辈子，兄弟手足也都有各自生活范围，不会为你倾其所有，至于朋友相知，就更不能强求人家为你负累。一句老话说得好，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靠佛佛不保，唯有自渡，谁都爱莫能助。

人生既是一场修行，就要学会自渡本领。天不渡人，靠他人指引帮助，只能获得一时的庇护，终究难获长久的安宁。与其借助别人力量，不如做自己的摆渡人。

有人说，人生下半场要自渡，这话只是说对一半，人生上半场就要苦修自渡功，学唱自渡曲。早些年，有记者采访福耀玻璃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董事长曹德旺，谈到他的成功时记者问道：“您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吗？”曹德旺做了这样的回答：“事实上一个人的成功，要从小做起来。你要想成为有用的人，从做小孩子时就要开始，你每天做的事情，就像砌成你今天历史大厦上面用的每一块砖。”

玻璃大王这番话背后的道理，教给向往成功人们的秘诀就是，人来到世上，从小就要自修自强自渡。登场社会舞台，表演的底气完全都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和轻而易举到手的享受。

吃不得苦修，承不住压力，经不起打磨的人，自渡长河的风浪中就难免做了一场自废的无果旅行。自渡是成长的阶梯，通向幸福的桥梁。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亲历生活中的风风雨雨，没有一个人会替代你承受生活的重负，担起人生的责任，履行人生的角色。

自渡，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自身禀赋与素质能力。自渡力检验人的抗压力与顿挫力。一个人不看落入低谷有多深，重要的是压力之下的反弹力有多高。

被誉为中国烟草大王、中国橙王的褚时健，就是反弹力高于顿挫力的一位。上个世纪末，71岁的褚时健因巨额贪污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74岁时因病保外就医后，与妻子在哀牢山承包荒山种橙开始第二次创业。76岁获假释后减刑为有期徒刑17年，后减刑至有期徒刑12年。83岁刑满释放，两年后，85岁的褚时健种植的“褚橙”通过电商开始售卖，褚橙品质优良，常被销售一空。褚时健成为“中国橙王”。2012年，褚时健当选云南省民族商会名誉理事长。 2014年荣获由人民网主办的第九届人民企业社会责任奖特别致敬人物奖。2019年3月5日，褚时健在云南玉溪去世，享年92岁。

人生难免有起落，难得自我救赎、自我修渡。烟草大王一生高山低谷，荣辱参半，落败风云让人唏嘘，再塑自我令人尊敬，晚年高龄重获新生，亦堪称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自渡休止符。

自渡，长河摆渡渡自己，里面包藏人生大智慧。读《红楼梦》首先引人启悟的是第一回篇末出现的《好了歌》。彼时，晚年落魄的甄士隐拄着拐杖，到街前来散散心，是听一位跛足道人口内念着言词唱的。跛足道人对这首《好了歌》的诠释是：“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好，便不了；若是好，须是了。”功名、金银、娇妻、儿孙忘不了的《好了歌》，是作者借此表达人们建功立业、发财致富、贪恋妻妾、顾念儿孙都是被情欲蒙蔽、尚不“觉悟”的缘故，而这一切都是靠不住的。从而表达了一种冷静观照人生的现实主义思想，全诗用语极为浅近，却蕴含深刻的人生哲理，大俗之中见大雅。

俗世负累，常常成为人之终生羁绊，而导致迷失了自渡的心力，困住了自渡的手脚 ，英雄气短毁于儿女情长。自渡，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格局，是一种境界，更是通透人生的现实活法，需要凡人的我们终生苦修，践行参透。

九百多年前的苏轼，一直被后人的我们引为人生模版，且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闪烁着后世人效仿的光芒，何以如此呢？

今天信息时代的我们，已经消弭了古人诗词浪漫畅想、大鹏九万里的意境空间，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使得诗词只能成为今人追古怀想的雅趣，而难成生活交流的心动。网络视频飞机高铁这些“家伙”，彻底击碎了吟诗做赋填词弄曲的那抹温柔！“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诗意很难让今人心飞神游。可有一个永恒却是雷打不动，历经日月风云而坚挺，这就是精神审美力量的古今一脉。自渡的底里，便是这种精神的光华放射。

现代生活的日新月异，变化万千，迅捷高频，更让人们寄托和寻找精神家园的休憩地。我们走得太快太累，才想念诗和远方的宁静，我们身心压力山大，才幻想世外桃源的无争，我们物欲追求太多太贪，才羡慕苏东坡的潇洒飘逸。

一双自渡的慧眼，看遍世事万千。人不能自渡，便自陷泥潭。想想苏轼的一生，越是遭贬谪，越是放射光彩，生命之花在东坡的浇灌下，盛开怒放，也无风雨也无晴。自强自尊，自接天地，自信人生，自渡彼岸，生命演绎得惊天地泣鬼神，留人间满乾坤，汇入我们民族精神的生生不息，便作追寻仿效的人生楷模。设想凡人的我们，若将抛掷如此境地，有多少人能让生命之光依然熠熠生辉呢？

这就是人生自渡的力量，这就是人生自渡的交响。长河当线谱，四季配和旋，天地大舞台，指挥的人是我们自己。

用镜头——

捕捉发现

定格美丽

用诗文 ——

抒发情怀

升华人生

——秋水长天与您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