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掠影之走近凤凰

柳如烟

原文首发：2004年11月29日

湘西因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总是在梦里招摇，原打算今年四、五月份就去凤凰城的，可一直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没有了出门的欲望。说起湘西，到也去过张家界几次，但总是来去匆匆，除了张家界三大景区，附近的地方都没去过。

时已至2004年11月中旬，眼看再不出发今年就再难得有机会了。经过一番准备，带着网上查询的资料和旅游手册上路了。火车一直向南，8小时后我就站在了湘西自治州首府—吉首市的火车站前。站前的小巴主人殷勤地招揽着生意，没选择地和同伴们上了车，就如网上资料介绍的一样，带空调和VCD的小巴每人10元，虽然目前的天气并不需要开空调。

各种媒体上连篇累牍的介绍湘西，怕是比湘西人更加了解他们自己。小巴穿行在绵延起伏的山峦间，风景和我们湖北老家差不多，稀疏相间的山林，也有风格相似的山居。路上行走的农人们安详自在，特别是面对迎面而来的汽车更是安之若素。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季节里，我的家乡早已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霜叶如花，而这里的山峦上只有松柏的葱翠和灌木的枯黄。满山遍野黄灿灿的野菊花疏密有致，点缀着色彩单调的山岭，其微微泛苦的清香吹佛，使人心旷神怡。想来，家乡乡野的野菊花也一定似这般清香扑鼻了吧。

小巴上的碟机一直开着，放着湖南籍演员大兵和奇志的相声，他们诙谐的表演让满车的客人哈哈笑个不停。汽车在灿烂的阳光里轻松地翻越山岭，大大小小溪流泛着淡蓝的清波，缓缓地流淌，真是久违了这样一弯弯清流了，也就只有在这样的山野里，才可能出现如此的清澈了。和熏的山风轻轻吹拂着我们，浑身暖洋洋的，真是远行的最佳时节呢。

一个半小时转眼就到，凤凰就这样不经意地出现在眼前：一个普通不过小县城，不宽敞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路边上停满了我们那里叫做“麻木”的小三轮车，路边是各式各样高高矮矮的楼房，形形色色的店铺、宾馆琳琅满目，杂乱无章，街市上的噪音一点也不比我们那里低，人流一点也不比我们那里少。

我不禁有些失望，这模样与我心中凤凰的小河、流水、吊脚楼相去甚远。在我国辽阔的大地上，这样的小县城比比皆是，犯得着我这么久以来梦萦魂饶么？

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次出游我是始作俑者，另外三个同伴是在我的再三鼓动下才出来的。看着我们这几个人，当地几个女性走了过来，招揽住宿，纷纷介绍自己的家庭旅馆是如何的干净便宜。

早听说在凤凰最好是住沱江边的家庭旅馆，既干净又便宜，且可以夜枕沱江的波涛，晨观凤凰的美景。只要不是黄金周来凤凰，一律20元一人，条件并不比上百或几百一个标间的大宾馆差。

我们决定去那个相貌忠厚妇人的家庭旅馆，据说就在万名塔附近的沙湾，风景绝对的优美，房间绝对的干净。她高兴地带着我们去坐车，说要到虹桥下。

她对着街对面停着的一辆三轮车的女司机招手：“母麻！”

我在她旁边听得一楞，问：“你叫她什么？”

她笑道：“她姓麻，我叫她呢，我们很熟。”

我们几个都呵呵地笑了起来，问她：“你们这里这车叫什么名字？”

“慢慢游。”老板娘用湖南普通话说。

我告诉她：“你知道我们那里叫这样的车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

“麻木，这车可成了母麻木了！”

老板娘在听懂了我们的话后哈哈笑了起来，“麻木、麻木”地学舌。她还把我们的话学给那女司机听，那女司机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一个廊桥的桥头，桥头中间的“虹桥”二字很是显眼。站在虹桥桥头，我们才见识凤凰那著名的风景：沿沱江两岸都是高高矮矮的各式吊角脚楼，青绿色的沱江上游船荡漾，五彩的船篷和游人橘色的救生衣艳丽耀眼；各式亭台楼阁飞檐翘壁，错落有致；江对岸的下游处一座玲珑宝塔亭亭玉立，江面的倒影美丽诱人，老板娘说那就是万名塔了。

穿过满是店铺的虹桥，向右转前行就是沙湾区。缘江行，江对岸的南华山下，画家黄永玉的夺翠楼，就象很多图片里那样高高在上。夺翠楼为一座牌坊式建筑，依山而建，呈阶梯状，门楼在下，依次上升。飞檐高挑，灰瓦白脊，窗棂上栗色的雕花古朴雅致。

这夺翠楼是我所见到的凤凰建筑里面，除了虹桥之外最美丽的建筑。夺翠楼下的江堤上，绿色的“临波堤”三个大字非常醒目，听说也是黄永玉亲笔所题。走过万寿宫便到了万名塔前。万名塔临江而立，塔高7层，六角型，弯弯的飞檐高高翘起，风铃隐约可见，挺拔秀丽。

老板娘的家就在万名塔前的沙湾35号，号“玉武客栈”。店家老板姓杨名玉武，是个敦厚的凤凰人。他们的家比我们意料中的要干净整齐。进房间看了，奶白底绿色的苹果状花形的棉布，很新很干净也很漂亮，比起那些大宾馆里用的丝光的被套感觉更加温馨。老板娘连连表白“你们放心，被单都是才洗换过的。”

站在临江的阳台上，南华山和夺翠楼就在江的对岸，苍翠古朴；向右看，可以看见虹桥静静地横卧在沱江上，成稳端庄，不乏秀色；青绿色的沱江水缓缓地流过桥洞，可以清晰的看见岩石斑斓的江底和绿色招摇的水草，江上往来的游船轻轻滑过，传来阵阵欢声和笑语，间或还有山歌自船上响起，船舸间唱和有致；向左望，江的对岸就是山色葱茏的听涛山，因安眠着沈从文先生而名声大起。

玉武客栈不大，只有4个房间11个床位。我们来时，客栈里就住着一对白发夫妇。他们自南京而来，专门来看沈从文先生故居和怀化芷江的抗战胜利受降纪念坊的，明天他们就要去怀化了。

放下行李，同伴们都嚷着饿了，老板娘说过了虹桥沿着沱江边的石板老街走就有很多饭馆了。带上相机，我们一行匆匆扑向老街喂肚子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