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周随笔

军哥玩回忆

二月十一（正月十四），教职工开学了。寒假的余寒，有过之，而无不及。返校同志个个羽绒加身，虽光鲜亮丽，但瑟瑟缩缩，呵气搓掌，像惊蛰来临前的冬虫，似醒还寐。望着萧瑟的银杏树，一同事三百六十度转着脖颈说：“感觉寒假快到了！”适时宜的幽默，得到一群人的纷纷认可。但，公路两旁的樱花换成了绿叶，果圃里的梨花如万里晴空中偶尔飘来的云，学农基地上的桃树间上，着实缀满了粉红的花苞。“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无论高兴还是沮丧，我们都开学了。视质量为生命线的教育集团，开学的第一次会议就压迫感爆棚。四个小时不间断会议，全程数据分析，全程功过点评，全程趋势预测，全程战鼓雷鸣，牵扯每一位教职员工的神经。曾以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是一句口号，深入时局，方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学期期末联考，我班物理类全县前10名占5人，其中前4名皆在班上，前50名占16人，前100名，19班占22人，班上最后一名也排在全县第224名。历史类的三名同学皆在全县前20名，其中陶同学搏得状元，窦同学11名，小陆17名！就班级排名而言，班级均分全州16，全县第一。就学科而言，语文均分全州16，没做突出贡献，身为班主任的我仍需砥砺前行！十二日，元宵节，学校休息一天，清晨细雨迷蒙，与跑友登顶五福山，开心打卡十公里。“元宵节，吃汤圆，亲人不在，更伤别。”鞭炮隆隆，七彩的礼花划破深邃苍穹，仰望天空，落了淅淅沥沥的冻雨，大煞心情。十三日，清晨元宵节的硝烟已被一夜的牛毛细雨降解，街道上，树叶间，落满了或红、或白、或绿、或紫、或黄、或灰的礼炮残骸。戴着口罩的清洁工，边扫边用土语念念有词。九点半才考试，我早起习惯没有改变。换好运动装束，在风雨中慢跑十公里后，才投入两个半小时的闭卷考试。一同事说，昨晚睡不着，梦里都在写作文。看我一身运动装束和未干的汗渍，由衷佩服。凡事预则立，身为教书育人的教师，理应是做题先锋。下午，备课组做试题分析。评试题质量，谈意图，明考点，悟教法。室外寒风凛冽，室内热情不减，思想碰撞的火花绚烂夺目，甚过昨夜的烟火。14日上午就期末考问题措施、教学建议、教学工作安排、教学常规强调、高效课堂要求等工作进行了近三个小时的宣讲强调。14日下午，集体备课。15日上午，班主任工作会议。15日下午，年级组工作会议。16日，学生报到。16日清晨，寒假的最后一次晨跑。从1月17日到2月16日，无论风雨，无论广南自己，还是曲靖孩子婆家，每天十公里已成习惯。习惯清晨空旷的街道，习惯浓雾与汗水交加，习惯耳机里作家笔下的虚虚实实，习惯走马观花。一个月来，最大的成就怕就数这每天一个多小时的锻炼和阅读了。清风不语，岁月如梭。真的开学了！想起学生给我的期末测评，我一字一句地在键盘上敲工作反思与计划。如何避免尴尬？我想淡然！而淡然的前提是坦然！开学第一课，尽管我已在脑海中演练多遍，但真正面对他们，感觉许多措辞还是没能表达。用鲍照的“心非木石岂无憾，吞声踟蹰不敢言。”来形容当时的心境，是夸张了些，但思维着实像八十年代的录音机播放被划了无数裂痕的老旧唱片，时断时续，时而喑哑无声，时而撕破耳膜。说实话，班会开得很糟糕，至少是我自导自演中表现得最差的一次。不过，我的学生是聪明的，尽管我的讲话思维杂乱，毫无逻辑，但他们还是从我眼眶里欲出未出的浑浊眼泪中感受到了我的真诚。往事有的如烟，来去不留半点痕迹，有的却在不经意间镌刻到你的血脉，融入魂灵。时间这把筛子，筛掉铅华，落下刻骨铭心的疤，虽不能眼见，却如鲠在喉。然而，夜深人静，细数过往，也唯有这一段，最为暖心。一个寒假，也许是我坦然了，也许是孩子们成长了，也也许二者兼有。感觉孩子对我亲近了很多，几个女孩会对我会心一笑，有几个绕着圈儿来跟我打招呼，几个大男孩称兄道弟地邀请我去打球，4班的科代表没有因为我批评她没及时交寒假作业而心怀不满，反而较之前更加尽职尽责。报到第一天，何同学迟迟未来，望穿秋水的我，等来的信息是：他不想再读书！我大为诧异！虽然，我还没有迂腐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程度，但我真不忍心看到一个极可能踏入重点本科的寒门子弟在我手上夭折。于是苦口婆心，与他谈现实，谈理想，谈格局，谈使命，谈时运，谈机遇……天南地北，黔驴技穷，甚至用到了文心一言，用到了deepseek！像班会课一样，我很不满意我的说教。但他及他的父亲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真诚！他回来了！我高兴得像个孩子！跑步回家的途中，我哼起了郑智化的《水手》。刘同学还是回去原来班级了，本来上学期期中时，他就提出回去，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留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真的要走了！“虽然舍不得班级，舍不得您！但我还是要回去了！知道19班非常优秀，但这样的优秀不适合我！适合自己的，才是最有利的！”他情真意切，像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他的时候脑海里浮现杨绛女士的悼念丈夫的话：无论什么关系，情分被消耗殆尽。缘分便走到了终点，没有谁对谁错，最后所有的错都应该归咎在自己身上，然后礼貌地退场。把自己还给自己，把别人还给别人，让花成花，让树成树。当然，我们还远没达到生离死别的地步，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如果我们愿意，我们每天都还能愉快地见面。念及此处，我就暗自庆幸起来。 PS:一、我发现不值日的话，可以慢跑往返家校，单程三公里，用时20分，一天可有三个来回，18公里，2小时，可以听读四万字左右的文章。虽然这个发现比不上牛顿发现万有引力，但我还是激动不已。比尔·盖茨说：人总是在短期高估一两年时间取得的成绩，而低估了长期10年能够取得的进展。坚持吧！相信热爱可抵岁月漫长！二、我之前一直认为，医生是一个工龄越长，威望越高的职业，而教师却与之相反。现在我才知道，无论哪个职业，威望都与工龄无关，与之有关的是学识与德行，当然还有业绩。三、之前我觉得树倒猢狲散与人走茶凉太残酷，现在我才明白，那是自然规律，大背景下，人兽无二。四、三哥到我们学校开讲座啦！三十多年的坚守，半辈子的心血，青山不语，绿水长流！愿我一生能如三哥那般坦坦荡荡，爱我所有，有我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