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梦》长篇小说连载204.205.206

袁龙民

<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4</p><p class="ql-block">  头一天,县里来的吴技术员文文雅雅一本正经,好像犯有搞技术人的通病。谁知第二天就变了,开起玩笑来,不时说几句俏皮话逗小敔。此人最大的特点是说话无顾忌,肚里有什么,就全倒出来,一点也不保留,所以,我们三个很快了解到,他是个才平反的右派分子。反右那年,他正年少气盛,竟和领导玩起三角恋爱的把戏,结果倒了许多年大霉,耽误了青春好年华。从这点上看,他就没有陶逢春头脑灵活。他这个人好胜心也很强,吹嘘自己正自学考农艺师职称,小敔就干脆吴农长吴农短的称呼他,影响的老武和我也吴农吴农起来。此人心思细腻,是个干技术活计的材料,而且性情温和,容易相处,却也容易惹事,容易受气。</p><p class="ql-block">   小敔每次倒茶水,总是先给我倒,把茶杯送到我面前,和我相视一笑,别有一番情趣;给吴农和老武倒时,就显得很平常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吴农说:“小敔,给我倒杯水。”</p><p class="ql-block">   小敔笑吟吟的答应一声,提过暖水瓶,却先把我的茶杯添好,才给吴农添上。</p><p class="ql-block">   吴农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叹声气说:“唉,这茶水的味道总觉有点不对。”</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怎么不对?这才是真正的矿泉水,漫说泡茶,就是煮稀饭,不用熬南瓜和红薯,也是又香又甜。”</p><p class="ql-block">   吴农笑了说:“是?如果水没问题,倒水还能倒出问题来?老武,你说呢?”</p><p class="ql-block">   老武也笑了说:“我觉得茶水不可能会有问题吧?怕是喝水的人感觉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小敔立刻鼓起掌来,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吴农说:“呀呀呀,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可能是我这几天跑得上了火,嘴里总感到又涩又苦。”</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吴农说上了火也是有客观原因的。山里的夏天比较凉快,而立秋后头十来天的晚上,反而有点闷热,加上前一段时间连阴雨后,温度连续回升,这一降一升,温差较大,从感觉上更觉闷热闷热的。虽说老健春寒秋后热,时间长不了,但人们对秋老虎还是有所体验的。就说:“别说吴农,我也觉热的很厉害。”</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这还不好办?”拔腿就跑了。</p><p class="ql-block">   老武笑着说:“这姑娘真有意思,主任的话就像圣旨一样,这里刚说热,她就坐不住了,说不定会拿来一瓶汽水儿,咱也沾光喝两口。”</p><p class="ql-block">   时间不长,小敔回来了,手里并没有什么汽水儿,而是拿着一把十分精巧的薄纱团扇,上面画着一枝桃花,灿若霞彩,两只蝴蝶,一前一后,围着花飞舞。她一进来就坐到我身边,轻轻地摇动扇子,一阵凉风,带着一股香皂味向我扑过来,身上顿觉凉爽起来。我抬起眼一望小敔,她满怀深情地看着我,我心里像蜜一样甜,笑逐颜开,充满谢意向她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老武说:“我说小敔呀,我还以为你去拿汽水儿,却拿来一把扇子,光管主任上不上火,也不考虑考虑,让其他人也沾点儿光。”</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我倒不管谁上不上火,是我感到闷热,就买了一把扇子。”</p><p class="ql-block">   我说:“刚买的?我好像早见过你拿的这把扇子,那上面的桃花和蝴蝶我可记得一清二楚。”</p><p class="ql-block">   小敔睁大眼睛说:“我确实是刚从分销店买的,不信?你去问售货员。”</p><p class="ql-block">   我也疑惑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思索半天,毫无印象。</p><p class="ql-block">   忽听吴农说:“老武,咱也不存在什么嫉妒心,还是听毛主席的,自力更生,不指望别人。”风风火火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个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相视一眼,依旧各忙各的。</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5</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吴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纸折扇,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扇起来。扇了半天,好像想起什么,拿起扇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站起身,摇摇摆摆,走到小敔和我身边说:“有扇而无诗,也没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我接过他的扇子一看,上面写着: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等到立冬。</p><p class="ql-block">   我说:“冬天生火,也是用得着的。”</p><p class="ql-block">   小敔站在我身后笑着说:“真可惜了这把扇子。”说完,坐在一边沉思起来。一会儿,拿起笔在纱扇上写了几个字,审看半天,走过来递给我看,只见上面写着:</p><p class="ql-block">   寻春殷勤舞,回首意自殊,</p><p class="ql-block">   呼来同心侣,共赏桃花图。</p><p class="ql-block">   竹溪心墨</p><p class="ql-block">   小敔的心意,我立刻心领神会,如沐浴在温暖香馨的春光之中。把扇子还给她,并伸出拇指,笑了笑。</p><p class="ql-block">   停了一会儿,又问她:“竹溪心墨,这是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小敔笑了说:“骚人墨客,才子文士,无论须眉裙钗,都有别号,我虽是后学,自当仰之。竹称凌云,却点点斑斑,溪水涓涓,却情深意长,其号足以明志,既然如彼,不得不如此。”</p><p class="ql-block">   我也笑了说:“你这不叫题诗,而应叫诗提了,很俗的画,经你一提,果然神妙,自然也引人产生超尘之思了。”</p><p class="ql-block">   忽听吴农和老武的咳嗽声不对劲,一看,他二人飞眉扬眼,互相搞小动作,我只好闭口不再说什么。</p><p class="ql-block">   谁知小敔来了劲,对我说:“扇子上还留着空地方,你也题上一首,让他看看什么叫诗。”</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必了吧,你已经写的很绝了,让我再写,恐非照乘珠,羞续连城璧,还是免了吧。”</p><p class="ql-block">   小敔拉住我的手,用撒娇的口气说:“写上一首嘛。”</p><p class="ql-block">   吴农哈哈大笑,学着小敔的口气说:“哎哟,小敔呀,不能强人所难嘛。”</p><p class="ql-block">   急得小敔直跺脚,说:“真气死人了。”</p><p class="ql-block">   我看小敔真急了,就说:“那我就试一试。”</p><p class="ql-block">   本来,青年男女互表情意,相对无人也好,广众大庭也好,那都是正当的,谁也会支持的,我如此犹疑,正好把我的可悲之处暴露无遗。小敔如此明目张胆地传情,可见其对我是情真意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也确实有为难之处。</p><p class="ql-block">   好在小敔是当局者迷,仍在一旁一个劲地催。我觉得小敔是咏蝶,那我就不如咏花,于是在她的诗后写道:桃花一枝映扇纱,</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第一句起的太平了,下面可得写好。”</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6</p><p class="ql-block"> 我嘴里虽说:“你别着急嘛,平中才能见奇呀。”想出一句却不敢写,思索一下说:“阆苑画图费思量。你看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小敔笑了说:“这不是明摆着吗?费什么思量呢?这一句也不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我就把原想好的写上:诗情欲断寸寸肠。</p><p class="ql-block">   小敔脸一红,再不言语。</p><p class="ql-block">   我文随情涌,墨不加点,一口气写完:</p><p class="ql-block">   桃花一枝映扇纱,诗情欲断寸寸肠;</p><p class="ql-block">   双蝶留照魂曾驻,摇动春风梦尚香。</p><p class="ql-block">   小敔看着扇子,头也不抬说:“这还不错,让我想起李白的沉香亭三章。你也题个号吧。”</p><p class="ql-block">   我说:“题什么好呢?”</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你不是‘梦锁桃源日久长’吗?干脆就号‘梦桃’吧。”</p><p class="ql-block">   我就用草体写上:梦桃奉和于丁巳年孟秋之月。</p><p class="ql-block">   小敔把嘴一撇说:“过分谦虚就等于虚伪。不过,你的别号像我的,我的倒像你的,今后,咱俩还是换了吧,我用你的,你用我的。”然后拿起扇子,就像戏台上的秀才,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摇头晃脑把两首诗念一遍,歪着头问吴农:“感觉如何?”</p><p class="ql-block">   吴农眼珠子一转,摇头晃脑,像唱戏的念白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略施小计,抛砖引玉。”</p><p class="ql-block">   气得小敔咬牙说:“你呀,真是老奸巨猾。”</p><p class="ql-block">   引得吴农和老武开心地大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那天,刚吃过中午饭,分销店的女售货员给我送来两封信,一封是我的,一封是小敔的。我的信是絮影写的,介绍她学习的一些情况,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新型知识分子的语气,我心里很高兴,时间不长,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我衷心的祝贺她。</p><p class="ql-block">   老武告诉吴农,絮影是我的姐姐,关系好的不能说。吴农说我是桃花命,如果他是女的,也非打闹的嫁给我。我说你们都是不惜吃,神经过敏,一天到晚,不知想什么说什么。他俩都哈哈的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刚准备上地,小敔跑来要她的信,一看还有我的信,立刻瞪大眼睛:“呀,谁给你写的?”</p><p class="ql-block">“小柳。”</p><p class="ql-block">   小敔楞了一下,迟疑一阵,又问我絮影的信里说些什么,我说只介绍了她的一些学习情况。小敔欲言又止,我看她疑疑惑惑的,就把桌子上的信拿给她,她只看看信封,却没取出信看,又放到桌子上,没说什么就走了。我知道,小敔是个很注意礼节细微方面的人,看别人的信是一种不礼貌或不道德的行为,可那是我的信呀,看看有什么关系呢?真有意思。</p><p class="ql-block">   忽发现吴农和老武又挤眉弄眼,我做了个要吐唾沫的样子,他俩撒腿就跑了。我把会议室门锁好,也跟上向后沟奔去。</p><p class="ql-block">   山中岁月,虽很紧张,却有着不尽的欢乐之处。</p><p class="ql-block">   我们正忙乎着,公社电影放映队又来到桃花峪,带的影片是《英雄儿女》,这可是一部红色经典故事片,放映许多年也看不俗,不像一些歌功颂德空洞浮泛的影片,大张旗鼓地宣传,也引不起群众的兴趣,昙花一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令人高兴的是,还加映一部叫《多面手》的科教片,是专门介绍手扶拖拉机在山地进行耕播收及除草、施肥、喷水等多方面技术的,对推动山区农业机械化有很重要的意义。全国一盘棋,农业机械化是重中之重,各级党政部门要抓,民、青、妇,工商、文教等部门都要配合抓,就是小小的公社电影放映队也要发挥作用。聚精会神,同心同德,并非虚言。 </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