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腊梅

杨生贵

初遇腊梅，是在书本上，在诗歌里，在上世六十年代。觉得这种凌霜傲雪，独有暗香的花是那样的新奇，令人神往…… 偶遇腊梅，是在世纪之交的2000年。元旦刚过，我跟随一个参观团来到了四川成都。细雨绵绵，潮湿阴冷。走进一处景点的大门，阵阵香气飘来，只见一株小树上开满细小的黄花，香味在此！ 这太神奇啦！我急忙喊住了同行的几位朋友，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有的轻轻地拉近细枝体验着可人的香气；有的发表着见解；有的则拿出相机，要和奇花合影。最后的一致看法，这个就是腊梅！有一位还来了两句打油:"此花开时再无花，是它是它就是它！″ 真正遇见腊梅，是在我长期工作生活的铝城。大概是2012年前后，12号路及两旁的绿化带同步翻新。一个冬日傍晚，我在路上散步，不经意间一缕花香扑鼻而来，确定不是错觉。我在绿化带中寻觅，哇！是腊梅，我们这里也有了腊梅花！我兴奋地跑回家，拉上家人观赏腊梅。我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传播这个消息:12号路绿化带中有腊梅！到现在我还在猜想，除了参于绿化工程的人员，最早发现这些腊梅的人应该是我吧？ 在铝城，每年11月，菊花刚刚谢幕，腊梅就鼓起花蕾，过10天半月，便可见到金黄色的花朵，深红色的花心，拥立着雪白粗壮的花蕊，散发出袭人的香气。它娇小而不失大气，美艳而不失庄重。在这隆冬季节里，不由人从心底萌生震撼和敬意。 自那之后每到冬天，不论是寒潮来袭，还是北风呼啸，或者大雪纷飞，只要时间允许，我都要去看腊梅，独自欣赏它在北风中的悠然飘逸，在大雪天里的凛然含笑，在数九寒冬的浓郁花香，静静地享受着感动和满足。 有了智能手机后，我又开始拍腊梅，编辑制作问侯语发给朋友，把美好和感动分享给更多的人。自己也不断加深了对它的认识。 它被大多数人称做腊梅，其实它本名蜡梅。对此，宋代大诗人苏轼和欧阳修，明朝李时珍均有论及。这也是它在植物学上的正式名称。又因其在寒冬腊月开放，且"腊″、"蜡″同音，所以便有相当多的人把它称为腊梅，而且流传广泛持久，这也算是约定俗成吧！ 从古至今，许多人包括喜爱花事的人，认为它是梅花的一个品种。其实，蜡梅花属于蜡梅科蜡梅属的落叶灌木；梅花属于蔷薇科李属的落叶小乔木。二者花期、花色、花香、叶片、果实均有明显区别。腊梅花是11月下旬开花，历经小雪直至来年惊蛰，花期长达百天以上；而梅花，一般是二月中旬即农历的立春和雨水节气之间开花，花期大约三、四十天。腊梅喜寒，适宜开花的温度是零下5度到零下7度。而梅花喜温，盛花期适宜温度为10度左右。腊梅浓香，馥郁可人；梅香较淡，清新淡雅。所以，古人又把腊梅称作早梅，寒梅，冬梅，黄梅，干枝梅。而将梅花称为春梅。 由上可知，腊梅凌寒傲雪是常见，必然。而梅花遇上雪是难得，偶然。唐宋以来，诗人赞咏腊梅的名篇名句久传不绝。譬如唐李商隐、齐己，宋朝的戴复古、张嵲，南宋尤袤、宋郑刚中等诗人，都留下了赞咏腊梅的名篇。 梅花，在民族精神文化中占有相当地位。经过历朝历代文人学者的咏唱推崇，成为了恒久传承的精神文化符号。但是，这些和腊梅有什么关系呢？我认为，不但有关系，而且腊梅在梅文化中应该占有相当大的份量。 历代文人墨客赞颂梅花傲霜雪，斗严寒，发幽香的特质中，腊梅多占，梅花居次。 让我们来赏析几个段咏梅的名句吧！首先是伟人毛泽东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宋陆游《落梅》句:"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向来冰雪凝寒地，力斡春回竟是谁？″唐崔道融《梅花》"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至于宋王安石的《梅花》，卢梅坡的《雪梅》，更是人人耳能熟详。从诗作情境中，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歌颂的对象只能是腊梅！ 既然如此，就不难理解，在植物学层面，腊梅和梅花属于不同物种。但是从精神文化的层面，先人们把它们合二为一，放在一起歌颂推崇了千百年，更为后人所接纳认可，这也可以说是约定俗成吧！其中原因，无非是认识局限，浪漫手法等等…… 我爱梅花，爱它艳丽多彩，风姿绰约，引领春色。我更爱腊梅，爱它风骨坚毅，寒冬开放，笑傲霜雪，香冠群芳。春天，它唤醒百花，悄然退场，把表演的舞台让给别人；夏天，它不求管护，不怕遮挡，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秋天，它积蓄力量，营养子实，在萧瑟西风中预备新的开放；冬天，它独守花坛，香飘十里，给人们送来暖意和坚强。我欣赏腊梅和历代诗人们赞颂它的名作，仿佛从中读出了映射的几代晋铝人精神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