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溢出的歌（纪实文学）一

莲如意

从政序曲 1971年四五月份期间，我有幸代表德州市城建系统全体女性，出席了市第五（或是七）次妇女代表大会。 当时，大会开幕式在德州市人民剧场举行。整个会场，除了二楼之外，都坐得满满的。参加开幕式的除了正式代表外，还有市内部分基层妇联、妇女工作者大约在千人左右。 记忆最深的就是大会正式开幕前的，各代表团此起彼伏、气氛热烈的比着劲儿放声歌唱的热烈场面。 整个会场歌声、笑声、叫好声、拉歌声、阵阵鼓掌声不绝于耳。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女性聚集在一起，兴高采烈的放声高歌，在欢快高昂的歌声中展现着女性团结合作、热爱集体、不服输、争第一的精神面貌及唱歌过程和婉转动听歌声中，展示的女性才华和才艺。 我脚步还没有迈进会场大门，就听剧场内传来＂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 统一食宿在市招待所的代表早早就来到了会场，她们是列队从市招待所走来的，路程大约在千米左右。 ＂她们一定是提前到了餐厅，一开饭就快速吃完集体到会场了＂。我听歌声已在会场响起，不由自主想到。 因为参加这样的会议，要求代表必须在会议上统一就餐。我是按时到达餐厅用餐，然后骑自行车到达会场。可她们有的却已经到达会场，坐好开始唱歌了。 这边＂大海航行靠舵手＂歌声刚落，那边，＂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之歌响起，紧接着＂飒爽英姿五尺枪＂的语录歌，也飞出剧场，在蓝天白云下飘荡。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歌声间歇中，只见一位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有着高挑身材、靓丽容颜、扬着红中透白、白中泛红笑脸，身着一件素方格上衣的年轻姑娘，在座位上站起身，回身面向代表，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从口中发出：＂于官屯公社的代表全体起立。＂ 口令发出同时，双手已举过头顶，又落在胸前，作着准备打节拍的动作，语毕稍一停顿，见自己的队伍全部起立，张嘴唱出一句＂下定决心，预备唱！＂立时，激情高昂、整齐有力的语录歌齐刷刷从于官屯公社代表团几十名代表口中飞出。＂ 歌声一出技压群芳！一鸣惊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提前排练过的。 当时城市各代表团除了几个公社，和女工较多的行业是以系统组团外，其它都是各单位临时混编在一起。市内各公社代表团年龄普遍较大，歌声都无法与于官屯公社，年轻姑娘占绝对优势代表团相比，只好暂时延旗息鼓。 德州市那时有七个农村人民公社、五个市内公社，而于官屯公社代表团并不是人数最多的。 于官屯公社代表团那位漂亮、高个、大辫子姑娘名叫史秀云，只比我大了几个月，当时不到20岁！ 一位刚初出茅庐不久的小姑娘，就这样带领自己代表团一亮相，就称霸全场，这叫其他几个农村公社比她年长几岁的姐姐团长们脸面往哪里放？！ 姐姐团长怎么能让比自己小的妹妹比下去？！ 这边二十里铺、二屯、长庄公社代表团的姐姐团长，正在对自己代表团做战前动员。有的为代表们鼓劲，有的与大家商量唱那一首．．．．，一定要使自己的歌声压过于官屯！ 那边，于官屯公社歌声刚刚停止，剪着当时比较流行的＂白菜帮子＂短发、肤色幽黑、并有零星青春痘、健壮身材、个子较矮的陈庄公社代表团团长，站起身来，一边用一只手做着有力的手势，一边扯着她那比一般女性嗓音都要粗的大嗓门，面对她们公社代表们问道：＂于官屯唱得好不好？＂ ＂好＂！几十名代表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妙不妙？＂＂妙＂！ ＂再来一个，要不要？＂＂要！＂ 领着拉歌的人带头鼓起了掌！于是，整个代表团、继尔大半场的人都使劲鼓起了掌。 受这热烈氛围的影响，我也随着大家一起使劲地鼓着掌。甭管谁在拉歌，我都会跟着一起帮腔地喊，近观我身边的人，像我这样跟着一块儿喊叫，鼓掌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帮。 我这里还正在起劲地鼓着掌，突然＂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不等于官屯公社代表团的歌声再次响起，充满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深情厚意的歌声，和着心底的旋律，从市商业、饮食服务业系统几十名代表的口中发出。 当时商业、饮食服务业系统的妇女代表，是那次代表大会城市代表团中人数最多的。商业系统和饮食服务系统，都配备有专职的妇女工作干部。她们大概是两个团长一起商量联合而唱的吧？ 商、饮系统代表团的歌声刚停，就有两个农村公社代表团的歌声同时响起。 两个代表团的代表，一看有人与自己同时开唱，都扯开嗓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声唱着，都想把对方的歌声压下去。 这下可热闹了，其他代表团的人开始为两个代表团喊＂加油＂！更多的人则是拍着巴掌叫好，或跟着一块帮唱，整个会场唱的是龙吟虎啸、百鸟争鸣！ 置身于这样的欢乐氛围中，我兴奋极了！一会儿帮唱、一会叫好！一会儿又跟着拍巴掌。 大概是其他代表团接受了两个代表团同时开唱，难显自己代表团风采的教训，两个代表团歌声都结束后，时间出现了空挡，会场瞬间静了下来。 大约这较静的时刻持续没几秒钟，突然，＂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一个清脆响亮、婉转动听、余音绕梁的女高音，从代表坐席中曼妙升起，在会场上空盘旋。会场立即变得静悄悄的，人们屏住呼吸，倾听那优美动听的歌声。 啊！原来是科教文卫代表团发声了！看来这专业的就是专业呀！我发自内心的感叹着！享受着婉转、美妙、动听歌声带来的愉悦！ 歌声还在继续，市妇联一位会议组织者走到主席台正中，伸出双手，微笑着向歌声响起地方望去。 还没等会议组织人发声，歌声嗄然而止。 大会正式开幕时间就要到了，各代表团连忙根据会议组织者要求，整理各自的队伍，我也连忙活动活动，端坐在座椅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主席台，准备迎接大会开幕式正式开始。 几十年过去了，第一次参加妇女代表大会的其他场景，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历史长河冲刷干净，唯有那次大会开幕前的唱歌、拉歌时的情景，和后来各农村代表团，在再次举行大会集合，各代表团集合队伍，沿着新湖岸边，走在东方红大路人行道上，喊着口号列队前往会场的场景还一直留在了记忆深处。 特别是在招待所各代表团集合队伍时，各代表团团长及代表们那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的形象。成为我心中一道永远的、展示女性风采靓丽的风景线！ 那时，所有的妇女代表，几乎都没有穿鲜艳靓丽的服装，而是穿着那个时代青蓝绿灰黑白这几种颜色为主流色彩的服装。最亮丽的也无非就是素格子、素花衬衫而已。 可是她们脸上散发的那种，带有时代特色、来自内心的自信、自尊、自强、自立和自爱的光彩，却是哪个时代的年轻女性群体都难以与之媲美的！ 各代表团的年轻团长们，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飒爽英姿、巾帼英雄的豪迈气概！闪耀着光彩照人、英姿勃发的耀眼光环！ 那时，我特意留意了在开幕式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史秀云、和比我大两岁晏金荣两位大姐姐的表现。 史秀云是属于那种从容貌到身材都堪称一流、集外貌与内心美为一体的形象。 特别是那两条长及过腰的大麻花辫，在随着健美身材、轻快脚步奔走时，在身后晃来晃去，辫梢犹如两只翩翩起舞的墨蝶飞来飞去的形象，真的是让我羡慕极了！ 我想：我两条发辫，如果也能长到这么长多好呀，如果老天爷再让我长得高一点多好呀！ 而晏金荣大姐，尽管容貌一般、个子和身材也难以恭维。可是那种就像是从骨子里发出的令人眼前一亮的风彩，更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像武侠小说英气逼人的巾帼英雄那样令人瞩目、光芒四射！ 好像她说出的话，有吸引灵魂的作用，她们代表团的成员在不知不觉间就会随着她的口令，做着像军人一样整齐划一、坚强有力的动作。 当时我听她喊着口令、指挥着队伍，一种从未有过的愿望，也悄悄地从心底升起：等我们水泥厂发展了，青年人增加了，我也要向晏金荣这样，参加系统大型会议时，训练他们这样进入会场，展示我们水泥厂青年人的光辉形象！ 大会结束后，有时我同史秀云、晏金荣还会经常在市里召开的大会上碰面。 在大约上世纪七十年代晚期，与史秀云有一段时期接触较多。因那时我们两人都已到考虑个人终身大事的时候，两人曾经一起描述过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形象。 有一次，我们两人又在一次会议上相遇，会议期间她向我倾诉了恋爱中的苦恼：对方是一名年龄比他小，个子也没有她高，父亲是向阳公社秘书的，城里工作青年。她很是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因她那时仍在农村乡镇（公社）工作，寻找合适恋爱对象不是很容易，而我当时还没有谈恋爱，又对她所提的人和其父亲都一无所知。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她，只能陪着她叹息。 后来听说她与这位并不是非常满意的白马王子喜接连理。我只能是默默祝福她婚姻圆满，生活幸福。若干年后，听说她婚姻生活并不是很圆满。 大约是80年中期，我那时已经结婚有女。一次又在一个偶然机会见到了她，当时两个人都异常高兴，因为当时我穿了一条裙子，她见了非常羡慕地说：＂我们党委书记太古板传统了，我上班不能穿裙子，穿裙子上班就会挨批。＂所以，她从不敢穿裙子上班。 1992年秋季，我因工作调动失去了我们可以见面的机会，再也没有见过面。 大约是在我50多岁的时候，听说她工作调动到德城区人大常委会工作不久，因病医治无效夭折了。 心地善良的晏金荣大姐在医院陪伴了她最后的时光，亲自为她穿衣送她上路。 当听到她去世的噩耗，我心痛了好长一段时间！深感人生苦短，岁月残酷，一个我年轻时心中的偶像、最佩服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心中另一位女性偶像、崇拜对象是晏金荣大姐。尽管我们两个几十年从来没有私下交往过，但是，因为她是我心中年轻时的偶像，所以我会时常关注她的消息。 后来她因为工作需要从乡镇调到税务系统工作，后又被市税务局选中，从德城区税务分局调到了市税务局机关，最后在税务局工会主任岗位退休。 大约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一次去市税务局做＂巾帼建功＂活动调研，在那里偶然见到了晏金荣大姐，因当时只是见到了她的侧影，并没有说话。从税务局有关同志口中听到了对她的夸奖：工作积极、待人热情、乐于助人，工作能力很强，效率高，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并笑着说：＂她可是我们单位一枝独秀的＂黑牡丹＂。 给我说话的人，说到此处，竟然哈哈的笑起来，我在笑的同时，不仅暗自想到：＂晏大姐的确像一枝百花丛中的花王、世间罕见的＂黑牡丹＂。 尽管她相貌并不出众，肤色挺重，但是，她拼搏进取积极工作、严于律己、热心助人，乐观向上、无私奉献的高贵品质，的确是冠压群芳！配得上＂黑牡丹＂这花中之王的桂冠。无论是她工作时、还是退休后，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2019年我和老伴曾经去她在威海避暑的爱巢一一几十平方温馨幸福的家拜访过她和老伴。2024年9月底邀请她同其她朋友一起来我们刚乔迁的新居一一＂德州市养老示范城＂考察、做客。 聊天中得知，她现在仍然像在职时那样，是社区志愿者、居民的贴心人，仍然在尽力而为的奉献着。 哈哈！我年轻时嘴也挺馋的，当时，每人每天缴纳六角钱的会议伙食费，吃了从没有吃过的最好吃饭菜也没有忘。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1971年就有幸参加了市级妇女代表大会，并当选为市妇女联合会委员，那是上级领导对我的关心和培养，也正是在那次会议上，使我见到了我市众多妇女干部的风采，点燃了我向新社会女中豪杰们学习，争取做一名能够与男子并驾齐驱、巾帼不让须眉、新时代的女中豪杰、为新中国的建设作出自已最大贡献的火焰。 我觉得从那时起，上天已经悄悄帮我奏响了几十年从政的前奏曲。 2025年2月22完稿公开发布于三亚市崖州区九九团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