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评』一代名宿绘界垂范，号自唐寅仇十洲后仕女图无人能匹之改琦 文/唐明

唐明

『短评』一代名宿绘界垂范，号自唐寅仇十洲后仕女图无人能匹之改琦

文/唐明

改琦字伯韫，号香白，又号七芗、玉壶山人、玉壶外史、玉壶仙叟，清季画家。松江人（今上海），宗法华喦，喜兰叶描，仕女衣带飘飘，纹理隽秀；兹细佬，尤擅眉黛点唇及乌发上隆蓬松呈卧缳、飞燕穿帘、眠蚕食叶、麻花式画法。树石背景舒仪简散，趋于耿直朗逸俊拔，造型纤细幽微，敷色清雅缱绻，遂创立国画仕女新境界，在窈窕陶冶中见赓续，体格润然殊曼，卓然不群，圆姿奥丽颖灿，时人称为之“改派”。其工人物、佛像、仕绘，迤逦倾绝，不染纤尘；笔意灵秀率洒娉婷。

据史载乃考其远祖为西域人，自元朝时入，而居中原，明清两朝延迁世居宛平，今属北京，祖父改光宗一度任松江参将，乃入籍于此。明清以降，松江诸地文人荟萃，书画传家，一时鼎沸；改琦自小，即耳濡目染，心追摹印，必深受影响，甫少年翩行，笃于艺中成就。稍长，广交业界画坊、市井名流，如:王芑孙、李廷敬、李筠嘉等。琴棋诗赋、书画精逮，皆图穷匕见，得之研缀、指点，眼界开阔，名声渐著，慕斯羡名索画者擦肩接踵毕至。

作品故在江浙一带，备受推崇，且在还京师王孙贵族及官僚文士中流传，与之交往者，有钱杜、蒋宝龄、陈文述、陈鸿寿等。凡侪辈于文人雅集，均不让圈中画人、鉴赏者与文坛楚才，彼此唱和，切磋绘艺，拱卫濡染鲸落，犹如檐廊井漫，花柳杏芳，涂之景泛。先后过上海、杭州、吴兴、苏州、常熟、无锡、金陵、宜兴、溧阳、当涂、扬州、袁浦诸地，外游之期，与所到之处文人、画友、词家，互为书访运酬、赠答冗杂，并游弋山水，认略江湖名胜，使其视界胸襟，得之开阔和丰饶。

其艺术创作，随之永继垂范，必影响一代时人。改琦精研历朝行卷画轴迄宋元攀唐至六朝人物，莫不善夺罗织集韵，所绘仕林、风物、艺志、花竹、鸟虫，聚能令人望之项背，尤以仕女画最为称名，亦谙熟春宫秘绘，势外所献，囿于成见，盖似唐寅、仇十洲如陷绛帐、闺趣，纤秾妙义琢玉于“群芳谱”中，为世人珍隐，囿于匿藏，多者不胜枚举，数量惊人，颇识不辨。曾画《红楼梦图咏》50幅，镌版行世，笔下仕女形象，柔弱削肩黛瘦，裙钗丰饶，桃之夭夭，梨花带雨，风气别具。其花鸟、山水、兰竹等，汲取前人之长，亦有一定造诣。代表作有《张夫人晓窗点黛图》《元机诗意图》《仕女别泪忧伤图 》等。能诗词，有《玉壶山房词选》问世。其子改小芗、孙改再芗，均能画，画风尚能相似。

其上追陈老莲，同侪于吴友如，下泽于胡也佛，其余无人能及之耳。盖现当今仕女画界，凡举徐操、陈少梅、刘凌沧、王叔晖、刘继卣等，莫不均受之余响。

其上溯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练图》，周昉《簪花仕女图》《挥扇仕女图》，在人物造型上，乃继盛唐人物之韵，“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特点；既有鸭形脸丹凤眼高鼻梁唇小樱口满之造型，臻品曲姿盈态丰腴微硕半隆，乃韶光韵达，长裙披拂，绰掩腰身迎奉，又兼宋元明季舒发情愫，素颜霜腮，尤以吴伟《武陵春图》为代表明前期白描仕女画之特显，以细匀、淡墨、铁线绘成，画面清雅秀润，更贴切表现出仕女纤弱文静之气，如文徵明《湘君湘夫人图》，淡彩人物画略施朱砂白粉，以此为主调浅彩设色，表现温柔娟秀之美感。演仇英所谓，“周昉复起，亦未能过”之评，俨若其《贵妃晓妆图》，修颈削肩柳腰，此与周昉笔下，曲眉丰颊、短颈宽胸宫女，有着全然非同之审美踅趣。

正如清高崇瑞《松下清斋集》所言，“天下名山胜水，奇花异鸟，惟美人一身可兼之，虽使荆关泼墨，崔艾挥毫，不若仕女之集大成也。”故若仿佛，则修颈、削肩、柳腰、体貌，长脸、细目、樱唇、容颜，自觉“风露清愁”，黯然神伤，屐尺印苔，一如小家碧玉般，韵逮罗致。故不论清坊焦秉贞、冷枚，或为文人画改琦、费丹旭等，均以表现女性“倚风娇无力”，仪态绮丽景绕须弥影旋为审美追求，这种程式化病态美人状，直至海派画家任颐等人出现方有所改观。

清代仕女画风格，虽然有失唐宋，矫健舒展之画风，在表现技巧上，却吸取文人画一些积极因素，造型强调，姿态优美，风格崇尚淡雅飘逸，并将西画优点融汇契合，为后来仕女人物画，技巧革新鼎制，开辟了道路。

姑且如改琦之绘，画面所呈现、彰显，所倾慕之闲适生活。其运笔质朴，气韵古雅，华丽奢艳于庭院中游玩，动作匀称悠闲，拈花扑蝶，戏犬赏鹤，徐行懒坐，莫不由是存新，相为持扇相从，其赋色吟哦，必以技巧层次分明，晰白面部晕色，衣裙簪花雕饰，眉黛款姿绰约，俱深之堂奥，极工且丽，巧于能事。宛若轻纱透亮，柔软皮肤吹弹可破，润前韬光，肖似表现，妡载烟柳合度，因此阐明出其所具高度概括力，与妙手回春之朵颐。

如游春、烹茶、凭栏、横笛、揽照、吹箫、围棋等，凡势各种名目，琵琶箫鼓，秀墩床榻，室内陈设器物，无不体现时代特点，捕捉生活所现，目识心记，俱洞悉体会，音容宛在，貌掠琼华，皆栩栩如生，皙白赛露，活脱于纸上。凡几案、管弦、乐品、床榻之属，物屈器物，使之既有而舒拿，相之衔接，又彼此分离。云髻峨峨，仙袂飘飘，比拟之凸凹镜奁之梦魇齐观，一式朵咏，如宋代苏东坡诗句所描，”沦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盖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