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太行门卫》连载（14）：八路军群英昔阳汇

空谷闲云

长篇报告文学《太行门卫》连载（14）

孔令贤 著

第一篇 挽狂澜

（昔阳1937年11月前）

第三章 饮马昔东

第二节 八路军群英昔阳汇

386旅在东冶头镇休整3天。获悉日军窜入九龙关的情报后，总部命令他们在昔阳境内袭击日军，阻止拖延敌人西进进程。于是，部队离开东冶头镇。

陈赓日记记载，“10月30日 敌人突破娘子关、石门口，向阳泉、平定进攻，川军不支而退，平定危急。敌左翼支队约千数百人，向我平定以西迂回。彭、林率陈旅、陈团以及本旅，准备打击其右支队。本旅今12时出发到昔阳及其以北张庄附近集结。”

循着陈赓日记的线索，我们可知，八路军阻击沿正太铁路西进的日军，将由林彪率领的115师343旅、彭德怀所率129师769团，和386旅共同担任。

几乎同时，八路军115师也在急速运动。

早在9月25日，平型关大捷后第五天，林彪率115师由晋北云雾岭、金山铺南下五台山，驰援从正面战场败退下来的国民党军队。侵入山西的日军此时仍由繁峙方向向南推进。按照八路军总部命令，115师343旅向娘子关开拔。

10月的黄土高原，刮着塞外吹来的寒风。清晨，衰黄的草叶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刚刚在平型关取得重大胜利，令八路军威名大振的115师将士翻山越岭，走崎岖山路，穿陡峭峡谷，急速赶路。

　　下雨了，泥泞的山路一步三滑。战士们跌倒，爬起来再走。天冷气候寒，身上薄薄的夹衣，裹不住战斗豪情在胸中燃烧。山峁峡谷间，雄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回声嘹亮：“为保卫山西而战！”“为保卫太原而战！”“发扬平型关战斗精神，再给敌人歼灭性打击！”

行军间隙则召开军人大会、干部会、讨论会、党支部会，不断激励将士们的政治热情。讨论会上，不少战士一对一打赌，看谁在肉搏中缴获枪支多，活捉战马多。

连续七天行军，部队已进入平定县境，眼看即将与敌人短兵相接，突然传来消息，娘子关已于10月26日被日军占领。等到部队到达正太线上的阳泉时，十余公里外的平定县城也于30日落入日军手中。

铁路侧畔，一片宁静。柳树稍托举着冬日的太阳，村庄了无生气。不时有飞机从头顶掠过，轰炸声从远方传来。丢失娘子关的国民党军退至寿阳，在城东构筑防线，也被日军冲垮。军情万分紧急！

国民党军节节败退，战线已后退至阳泉以西50公里的寿阳，在正太铁路右翼抵御日军西进，已无意义。八路军总部命令，115师迂回于正太铁路左翼，等待时机，阻击夹攻太原的日军。

于是，115师将士们马不停蹄，于29日从阳泉西面越过正太铁路向南挺进，30日进驻寿阳县城南张静镇。

此时，徐向前副师长率领129师769团，由五台出发，连夜经盂县，在平定县的赛鱼、测石越过正太铁路，也抵达张静镇。

31日，769团与343旅会合，在山路急行军，进入昔阳县沾尚镇一带的岭西地区。

上图：八路军129师行军在太行山间。

　　在昔阳县的版图上，南北走向的陡川山——沾岭山犹如一道屏障，于县域中西部巍然雄峙。其东的辽阔腹地为山地丘陵，百川汇聚的松溪河蜿蜒于山间峡谷，流出境外入滹沱河，属海河流域。其西则是海拔1600多米的高垣，与中东部落差800余米。高崖危峰，峡宽谷深。其北为潇河源头，入汾河，属黄河水系；其南为清漳河西源，属海河水系。民间统称之为岭西地区。

由县域腹地攀登陡川山进入岭西，眼前顿时开阔，山间林木茂密，平野河滩宽广。那条由河北元氏、赞皇跨晋冀边界，经东冶头镇、县城蜿蜒而来的简易公路，在这里顺着潇河谷古道横贯全境，向西达榆次、太原，正是正太铁路的左翼。

　　潇河谷古道，缘于来往太原的便利，历史上也曾号角连营，干戈载道。西晋时期，建兴四年（316），因举反晋大旗起义而羽毛渐丰的羌族人石勒，曾在陡川山下大战晋军，得胜后沿潇河谷古道，直取并州（今太原）。后霸业扩展，建立后赵，逼迫晋阳（太原）、乐平（昔阳）居民迁往其都城襄（今邢台市）。唐至德二年（757），叛将史思明率兵围攻太原，久攻不克，派兵回山东搬运攻城器械。在潇河谷古道，遭唐军伏击，败北而返。

正太铁路南侧，从东往西到太原，此路最近。配合铁路右翼夹攻太原，此路最理想。显然，日军统帅川岸看中这个战略要地，布兵平定，进军昔阳，剑指同一方向，瞄准同一目标。

统率、谋划、运筹八路军作战的总部首长，焉能不识此乃日军的军事命脉！在确定铁路右翼阻敌无望后，果断调动115师343旅、129师769团至沾尚地区，协同129师386旅，于铁路左翼与敌作战。

历史风云际会，1937年10月、11月间，有那么多八路军将领于昔阳汇聚：129师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副政委宋任穷、师宣传部长刘志坚、师参谋处长李达、师教育股长卢仁灿，386旅旅长陈赓、副旅长陈再道、旅参谋长李聚奎、旅政治部主任王新亭，771团团长徐深吉、政委董振堂、副团长韩振山，772团团长叶成焕、副团长王近山、政委谢富治、参谋长孙继先，769团团长陈锡联、副团长汪乃贵，还有先期到达昔阳的129师政委张浩；115师师长林彪，343旅旅长陈光、旅政委肖华、旅参谋长陈士榘，686团团长李天佑等，林林总总，达20余众。

年纪轻轻参加红军，经过反围剿斗争和过雪山、草地的洗礼，经过东渡黄河，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的淬火，经过解放战争，对国民党军艰苦作战，解放全中国的熏陶，新中国成立后，成为人民解放军的元帅，将军，贡献着也见证着人民军队乃至共和国的创建、发展、壮大，则是他们的共同履历。

一场与日军的强烈对决，在正太铁路左侧即将打响。昔阳，将成为抗日前线。

更有深意的是，之后不几日，总部在昔（阳）和（顺）边境召开石拐会议，开启八路军分兵作战，自主游击，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新战略模式，战略转移的序幕由此拉开。昔阳一战，成为配合友军（国民党军）正面战场作战的封笔之作。

尚在沾岭、陡川山下昔阳腹地的386旅率先迎敌而上。

　　为阻击从九龙关窜入昔阳的日军，陈赓率386旅于10月30日傍晚到达昔阳县城。

31日上午10时前，部队先后到王家庄、渡海与平定张庄一带集结待敌。这里是昔阳县北边界，越过屹立于群山间的界牌岭，便是平定县境。后陈赓从情报中获悉，敌有西进模样，估计其企图向西经沾尚镇，直达榆次。

11月1日，又有情报称，日军经九龙关，过丁字峪，进抵东冶头镇。陈赓遂于31日晚率386旅，从张庄、渡海出发，在昔阳城以西、以南洪水、巴州等处集结，准备侧击由东冶头西进的日军。

遗憾的是，位处县域中部的洪水、巴州一带多丘陵谷地，地势平缓，不利于阻敌。按照总部命令，陈赓率队进至川口、凤居村一带集结，勘察地形，精心设计，编织一张捕“鱼”大网。

（下一篇：《太行门卫》连载（15）：黄岩底伏击战）

作者：孔令贤，山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有10余部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及图书出版。也有作品获多个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