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忆春节

乃亮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朋友微信中问我：“年货准备好了吗？”我回复到：“如今朋友亲戚都不来家吃饭了，也就不用准备了。”是的，今日社会已经打破了传统，改变了旧习，旧时的年味也越来越少了，真不知我是应该庆贺呢？还是为此感到悲哀。

中华民族风俗的精髓就是家，家在每年的春节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家是什么？家是父母，父母是家。父母健在，家就存在。节日里父母盼望远方的游子，孩子盼望久违的的父亲，妻子盼望在外奔波的丈夫。孩子，丈夫思家心切，终想早日回到家中，见到养育自己的父母，见到爱自己的妻子，见到自己疼爱的孩子。

春节，凝聚了家，凝聚了亲情。如今我却感到了一丝丝的悲凉，我没了母亲，没了父亲，尽管我已经做了爷爷，可我还想是个孩子。想和母亲和父亲在一起，依偎在她们身旁，享受着她们的爱。是否我有些可笑？是否我还没有长大？是否我老而幼稚？我却愿意可笑，愿意幼稚而永童，因为父母永在我心中，我永远是有家的孩子。

时间飞逝，几十个春节匆匆而过，不由人想起那一个个春节，不一样的春节，就像是过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那是上世纪的一九七五年的农历腊月，渭北的铜川川道里，从黄堡镇通往市区的公路上，有三个年轻人赶着一只半大的山羊费力的行走，羊不听话，许是认生，或是因为离开了它的族群，它的主人，也可能它感到将要死亡。它挣扎着不愿挪动平日欢快的四蹄，任凭鞭子抽在身上。哎！畜生也是有灵性的，它们也会坚韧不拔的。

羊是我买的，要过年了，这是我从三线回来后第二个春节，分了工作，当了工人，正式挣了一年的钱。我要好好的发挥一下，让妈妈高兴，更想让自己满足。回家带些年货，孝敬父母，体现自己的价值。星期天我，老胖，水田相约来到黄堡镇，十多里路，步行了一个多小时，镇上的集贸市场已经热闹非凡了，（七五年农村集市已很普遍了，不像有些媒体和电影中宣传的那样，纯属为政治服务。）我在市场上游荡，寻找我的年货。我想寻个不俗的物品，我想不惜代价，创造个奇迹。

转到牲畜市场，一个工人模样的中年妇女正在和一个老农讨价还价，老农手中牵着一只羊口中不停地说道：“不行不行，低了二十二不卖。”那妇女坚持只给二十元，旁边的观众在为二人说和，我看了好一会，感觉牵只羊回去，那是多么爽快，妈妈一定高兴，她不但能包红萝卜羊肉饺子，还能炖一大盆羊肉，这年将过的一定丰盛。眼看那二人都有妥协的念头，我不失时机的冲了上去，“给我吧，我出二十二元，”旁边的看客们一齐同声，给这娃吧。我付了钱，从老农手上接过栓羊的绳子，“真不懂规矩，怎么能擦行呢？”把那女人气的嘴里不停的道道着。我却瞅了她一下，得意的牵着羊，赶快离开了人群。

我心虚，我投了机，那时集市上卖买大件的东西都是暗中洽谈的，双方相互袖子对袖子，用手掐着指头，搞着价格，就是防止外人从中擦行，很是公平。这个女人不会掐指，当然男女授受不亲也不能这么作，给了我个机会。

我在前边牵着绳子，水田和老胖在后边用树枝赶着，他俩不时地还用手推着羊屁股。我们艰难的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把羊赶回了厂里。

老胖麻利的把羊皮剥了，内脏淘了。“老胖，内脏全归你了。”这是我俩提前说好的，他杀羊，要内脏。我俩对现了承诺。晚上几个宿舍的三线战友都聚集在老胖的宿舍，大家围着火炉，火炉上一个大铝盆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大家提前过了个年，美美的吃了一顿羊杂汤。

羊皮我出让给了厂里烧开水的马老头，他是回民，做的一手好羊袄，熟皮的手艺很是精赞，人们都喜欢他的产品。他给了我三块钱，这只羊实际只花了十九元，还让战友们享了个口福，多值当啊！

这个年，别说妈妈多高兴了，全家把羊肉吃了个够直到十五。一只羊带给妈妈，带给全家，带给我欢乐，满足和幸福，我怎能忘记呢？

2017年1月27日早写于大差市，修改于2025年春节

以此文送给战友们一起回忆我们的往事，愿此文带给大家一点思绪和乐趣，祝大家春节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