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在背上的“襁褓”

边走边看（杜铮）

　　二月十二日，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日，云南弥渡县密祉镇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节如期隆重举行。据史料记载，密祉的元宵灯会始于道光年间，至今已近300年历史，每年的灯会是这个小镇一年中最隆重和最盛大的节日。在正月十五、十六，数十支灯班在密祉大寺前的花灯广场集中展演，有舞龙舞狮、各类花灯歌舞等原生态表演，整个灯会是一个完整的祭天地神灵，祈求人寿年丰的民俗过程。在这些歌舞表演中有一个非常特别的节目——“大脚婆舞”。舞者戴旧式的媳妇帽，上插漂亮的头饰，着斜襟蓝色衣 ，腰围绣花绣朵的藏青底花围腰，背上背着一个装有洋娃娃的襁褓，一手持花扇，一手举伞，边走边“崴”，好看且幽默。听说过去是由男人“男扮女装”来舞的，可能是过去女人多为小脚不方便跳舞，所以用男人来扮演这个角色，但男人都是大脚，故叫“大脚婆舞”。而如今，女人都成了大脚，原来由男人扮演的角色回归于女人，则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脚婆舞”。不过我以为，若还是由男人来跳这个舞的话，可能其幽默夸张的效果会更好些。

其实，我写这篇文章的重点不是“大脚婆舞”，而是想写写大脚婆背在背上的“襁褓”。襁褓是一个汉语词语，也写作“襁緥”、“襁保”、“襁葆”、“繦緥”。意思为包裹婴儿的被子和带子；指婴幼儿（古代泛指1岁以下幼童，现以此借指未满周岁的婴儿）；把婴儿包裹在小儿被中。 襁负(以布幅包裹幼儿于背上)；襁褓物(指婴儿) 。唐·张守节《史记正义》：“襁，长尺二寸，阔八寸，以约小儿于背；褓，小儿被也。”《玉篇·衣部》：“襁，襁褓，负儿衣也。织缕为之，广八寸，长二尺，以负儿于背上也。”

云南多山，以前的道路多是山路，所以交通靠走。历史上带孩子都是女人的事，出门抱着孩子不方便走路，手里也不好携带东西和做事。于是，女人们发明了背在背上的襁褓，不过云南人不叫襁褓，叫“背被”。另外，云南农村勤劳手巧的少数民族包括汉族妇女们尤善“女红”，当然在古代，属于女红范畴的针线、纺织和刺绣等技能都是女子必备的技能之一，她们不满足“背被”仅有背孩子的实用功能，还希望把自己的女红技艺作为表达个人创意和审美的一种艺术形式，并通过精美的“背被”制作和上面的刺绣展示出来 。她们把对晚辈成长的美好希望和憧憬从孩子刚出生就寄托在背在背上的襁褓上。孩子出生前，勤劳的母亲或者奶奶外婆就会提前精心缝制精美并实用的襁褓（背被），上面精心绣制各种不一样的美丽图案，十个人十个样，一百个人一百个样，件件都是具有美好寓意的艺术品，件件都体现出母亲或者奶奶外婆精湛的女红技艺。

由于有了“背被”，孩子背在背上，女人两手得以解放，路上可以携物，家里地里还可以干活，记得很早以前的一次春晚上姜昆和刘晓庆还是李谷一唱的那首《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说到这里，怎么感觉妇女越解放负担越重了？

受云南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多民族文化的影响和加持，各种 “背被”（襁褓）成为了一道独具特色的育儿风景线。八十年代以前，在云南广大的农村包括城市，到处都可以看到用“背被”背着婴儿的妇女。但是，随着经济和交通条件的改善，“背被”的功能作用日渐势微，负儿的“背被”被各种新颖的负儿用品逐渐取代，特别是年轻人似乎对“背被”已经不屑一顾，尽管他们的婴儿期也曾被“背被”包裹并在母亲的背上安逸的度过。

由此，“大脚婆舞”不仅仅是一种表演，而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如同摇篮一样，传递的是人生成长的记忆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