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夜跟着父亲去“偷书”

芳草湖的故事(拒私聊)

<p class="ql-block">那个冬夜跟着父亲去“偷书”</p><p class="ql-block">图:芳草湖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文:芳草湖的故事</p><p class="ql-block">编辑制作:芳草湖的故事</p><p class="ql-block">小标题:那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冬夜</p><p class="ql-block">那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当时的情形一直都刻在我脑海里。那种情形,那个半夜三更站在我家草棚底下黑暗处的廋高个子男人,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总是时不时地飘过来,晃来晃去好像非要把我晃散架似的。促使我不得不握紧笔,写下那年那个惊心动魄的冬夜,我所遭遇的一切。</p><p class="ql-block">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还一切正常好好地上课呢,今天早上我们像往常一样走进校园,校园里到处乱哄哄,早都过了上课的时间,我们等不来老师给我们上课。校园里很快从学校所在连队里的同学口中传开说“我们的老师昨天晚上,在学校所在的连队职工大会上,脖子里挂着一摞书籍被挂牌批斗。”听说从他床底下搜出来好几个大木头箱子,里面全部都是“牛鬼蛇神”“大毒草”相关的书。让场部派来的“平纠队”把他的书统统用马车拉到东河坝湾里一把火烧掉了。</p><p class="ql-block">晚上,父亲从居民点回来(那时候,我们居住在东河坝湾一个叫“下头”的地方。)。我们家里已经集聚了许多来喧慌的邻居,邻居们七嘴八舌说起今天我们老师莫名其妙地被挂牌批斗的事情。说起东河坝湾里烧毁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籍。父亲一言不发,默默地出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邻居们都已经回家睡觉去了。</p><p class="ql-block">父亲冻的稀里哗啦回来了。他极其严肃地把我叫出屋对我说:“你去给我站哨,我们两个人去大河湾里捡拾一些书籍。来回的路我刚刚已经看好了,你一路只要不要出声。跟着我走就好了。”说完不容我有任何意见,父亲就“咯吱,咯吱!”踏着没过膝盖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积雪,向大河坝湾烧书的地方出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父亲一言不发往前走。大河坝湾属于地势低洼处,天长日久的寒风把河岸高处的雪都吹到了低洼处,一下河坡积雪就没过我的腰部,寸步难行。父亲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气喘吁吁,还得拉我一把。</p><p class="ql-block">连滚带爬来到烧过书籍的东河坝湾河心底部。父亲示意让我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放哨,听到或者是看到有人来,赶快告诉父亲。父亲爬在雪地里用手抠出来,书堆中间还有余烬复燃,书堆边缘残缺不全的书籍已经被融化的积雪水死死地粘贴到地上。父亲顾不上太多,只有全心身地赶紧刨,能够刨出来一本是一本。每刨出来一本父亲都小心翼翼地搁在自己衣服袖子上面轻轻擦擦,把冰雪以及融化的雪水擦擦,赶紧装进大麻袋里。</p><p class="ql-block">正在父亲干的起劲的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咯吱吱!”的脚踏在积雪上面的急促脚步声,我赶紧蹲在地上一看,远处一个人影正在朝我们这里跑过来。父亲听到我颤抖的声音,赶紧爬在地上贴着地面一看,果不其然,。来人估计是听到或者是看到不同寻常的动静,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僵持了很久,父亲一言不发拉着我飞快地往河坡上面跑。来人紧追不舍,为了甩掉“尾巴”。父亲一口气跑到了东河坝当时一个叫“上头”的庄湾里,东藏藏,西躲躲。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甩掉了“尾巴”。父亲这才松口气对我说:“你要记着,今天的事情不能够对任何人说起,说出去就会掉脑袋的,结局比你们的老师还要悲惨,知道吗?硬死也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们全家人都要跟着遭罪啊!知道吗?”我连冻带吓浑身瑟瑟发抖,鞋子里面早都灌满了积雪,捂热成了冰冷的凉水。心里想:“这么倒霉的事情,为什么会让我摊上啊?兄弟姊妹那么多,父亲为什么偏偏要叫上我呀?为什么不是别人啊?”</p><p class="ql-block">总算是熬到了家门口,能够清楚地看到家了。心情格外愉悦。,恨不得一步跨进家门,钻进妈妈温暖的被窝里。睡在大热炕上多么舒心啊!</p><p class="ql-block">就在我们即将准备进院子里的时候,父亲警觉地紧紧捏着我的手,准备往外面跑。我家院子里的草棚底下黑暗处站着一个廋高个子男人。看到父亲要跑,他说:“你回来吧!我今天晚上刚刚天黑就跟踪你到现在了 你天刚刚黑就去东河坝湾里埋书的地方巡视了一圈,刚才追着你跑的人也是我。我不会去举报你的,我这里还有几大箱子完好无损没有被搜去的书籍,我是保存不了了。我全部都交给你保管。你随便处置好了。要是有人发现了你藏书,你就咬死说你收藏书是为了卷莫合烟抽,当卷烟纸的。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我。你要是能够保守这个秘密的话。等到今后日子好过了,我回到城里了,我一定会经常给你寄些好书来的。反正你就是个不识字的农民,他们不会把你和书籍联系在一起的对吧?”。借助月光我和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啥,都看的非常清楚他是谁。</p><p class="ql-block">从此,那个惊心动魄的冬夜就日行月随紧紧跟着我,那个冬夜站在我家草棚底下的廋高个子男人,一直深深地刻在我心底里。父亲带着我“偷书”的情形时隐时现。从那一刻起,书籍就在我心底里主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p><p class="ql-block">我常常想不知道父亲如今还记得那个冬夜吗?那个站在我家草棚底下的廋高个子男人,你还记得那个惊心动魄的冬夜你对我们父女俩许下的诺言吗?小时候的我独自默默地一直都在朝夕期盼着呢!一直都静悄悄地期盼着日子过好了,你从遥远的城市给我和父亲寄来一纸半张书籍呢!</p> <p class="ql-block">写于2025年2月21号 星期五 (下午五点多钟完成)写于乌市 全文2038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