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非常之笔会</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爱北京天安门,</p><p class="ql-block"> 天安门上太阳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们少儿时期常唱的一首非常流行的歌。那时,人人都向往着能到北京去看一看。二十年后,真的美梦成真了。</p><p class="ql-block"> 那是公元1992年4月间,我接到北京一家刊物编辑部的来函,邀请我去京参加“全国首届哲理诗人”笔会。这一消息,让我兴奋不已。</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间,我经常从报刊上、电视上了解到,在北京举行的笔会,接二连三,我只是无缘。这次有了机会,我当然不想放过,况且又是在北京,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找到县文化局,试探着问他们是否能提供经费,回答是没有先例;再则经费紧张,自行解决。我又找到教育局,口径同文化局居然一致。最后,我把希望又寄托在学校,校长温洪如算是“仁慈”,同意报销来往的车费。我想:算了,不管自己贴多少,反正我一定得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b></p><p class="ql-block"> 5月24日上午8时,我从灌南启程,乘坐长途客车去徐州。下午2时许到站,经人介绍,我买了5时直快硬座票前往北京。</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里,我无数次乘坐过灌南至南京(或南京至灌南)的长途客车,同现在是无法比拟的。乘坐火车,次数不多。那天,车厢里拥挤不堪,人满为患,空气龌龊,几乎令人窒息,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不仅走道上挤满了人,转个身都很困难;甚至座位底下也躺着人。幸好我有个座位。</p><p class="ql-block"> 火车次日上午10时许到达北京南站。北京南站不大,有点类似六十年代的南京南站,或者是南京西站,并不宏伟。后几次转乘公交,在公交上,街道两旁,渐渐靓了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盯住窗外的一切,异常兴奋,甚至忘却了乘车的疲惫。当公交车路经长安街时,我觉得一路特别的清爽,两边的绿化特别得美,倍感幸福,空气中都是甜蜜的。</p><p class="ql-block"> 直到下午2时许,我才到达报到地点——《农民日报》社的招待所。来到所住的旅社,绿色植被爬满了山墙和屋顶。人们里里外外,三三两两,南腔北调都有,但都充满着幸福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随后,我拿了“会议日程表”。这次会议的日程共安排了7天,其中有2天的讲座,2天半的交流,1天半的观光旅游,以及开幕式、闭幕式、作品分析会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p><p class="ql-block"> 笔会开幕那天(5月25日),安排在《农民日报》社的会议室,场面很大,相当隆重。参加笔会的有二三百人。我一个小县城来的,哪见过这种场面?</p><p class="ql-block"> 台上,就坐着著名诗人朱子奇,还有《农民日报》《诗刊》《中国工人报》的编辑,“鲁院”的教师等。笔会召集人之一——李青松宣读了《宣言》,朱子奇讲了话,无非是给《哲理诗》捧场的一些溢美之词。</p><p class="ql-block"> 后来,还搞了个签名仪式。当时,有很多学员纷纷和台上的人拍照、请他们签名……我呢,似乎没有那么狂热,自己把自己冷落在一边,搞得相当孤独、冷漠……</p><p class="ql-block"> “嘭、嘭、嘭——”主持人发话了,“下午,我们在各个住所分组交流、分组讨论……”与会者,顿时感到一片漠然。</p><p class="ql-block"> 随后,各种议论在与会者中炸开了锅:</p><p class="ql-block"> “鲁迅文学院咫尺之间,为何笔会不在那里举办,却在《农民日报》社?”</p><p class="ql-block"> “在《农民日报》社的招待所报名,却住宿在附近的旅社里?”</p><p class="ql-block"> “按照通知,开幕式上主席台就座的还有好多名人,为何未到场?”</p><p class="ql-block"> “开幕式内容,为何如此单调、松垮?”</p><p class="ql-block"> “下午的日程,为何被改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笔会的第二天早上,会址迁到红领巾公园旁边(棉纺厂招待所),所有与会者也“迁居”住到附近的另外两家旅社。据说,《农民日报》社的领导以为我们搞非法集会。</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终于见到了中国现、当代几位著名诗人,并聆听了他们的讲座,其中有朱子奇、牛汉、张志民、刘湛秋、李小雨及孙津、黄以明等,还有李小雨——李瑛之女、《诗刊》社的编辑。给我印象极深的是牛汉与刘湛秋。</p><p class="ql-block"> 牛汉,大个子,有着公牛的个头和公牛般的性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七月诗社”的成员,后因胡风一案而跟着倒霉。我最喜欢他的《华南虎》。此诗以华南虎作为象征,被囚在牢笼中的华南虎,代表着不屈的生命、执著的灵魂,与之相对的是禁锢自由、代表邪恶的铁笼,通过两者之间的激烈冲突,表现了诗人对精神自由、人格独立的极度渴望。全诗具有浓厚的象征色彩,以物写心,对话、叙述和想象相结合,写得活灵活现,波澜起伏。</p><p class="ql-block"> 刘湛秋,个头不高,脑门一片开阔,四周“茅草”旺盛。原是《诗刊》社的副主编,著名翻译家。据说因“六•四”风波而被撤职、检查。他是我喜爱的诗人之一。我的诗《江南、江南》就模仿了他的风格。后来,我还知道他曾跟顾城谢烨之外的一个叫“李英”的女人有情感瓜葛。</p><p class="ql-block"> 总之,通过他们的讲座,我对他们的身世、创作经历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也加深了对他们作品的理解。</p><p class="ql-block"> 笔会即将结束时,大会组织了一次联欢,在联欢会上,见到了著名表演艺术家赵子岳老人。他个头不高,相当风趣。</p><p class="ql-block"> 纵观整个笔会,很多人认为“笔会是一个骗局”。疑点有四:</p><p class="ql-block"> 疑点之一——此次笔会不正规。大家都是到会后得知,此次笔会是非官方组织的,在当时属非法集会;</p><p class="ql-block"> 疑点之二——内容空洞、贫乏。日程安排不错,有条不紊,实际上并非如此,很多重要人物没有出场;</p><p class="ql-block"> 疑点之三——组织不力。对评奖结果,很多人感觉不是以质论价,而是以订购《哲理诗》刊物的多少来给作品打等第;</p><p class="ql-block"> 疑点之四——《哲理诗》社名存实亡。充其量仅两三人而已,一是主编李青松——湖南小子,二是副主编黄以明——地头蛇——某刊物的编辑。</p><p class="ql-block"> 为此,很多人大呼上当,笔会中途便有人“打道回府”。</p><p class="ql-block"> 现在,再看《哲理诗》(1993年第一期),质量不容乐观,作品参差不齐,乃至印刷、版式等都有很多毛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三</p><p class="ql-block"> 正因为会议安排松散,借此游览了北京几处名胜,算是我到北京的一大收获。</p><p class="ql-block"> 5月26日下午讨论,我觉得没有多大意思,就约了住在一起的张世江老师去亚运村看看。张世江,江苏六合人,市区一所中学语文教师,五十来岁,高个子,秃顶,也是第一次来北京。我们午觉没睡,就急急忙忙地出来,一路问询线路,一路转乘公交。到了亚运村,四处高楼林立,街道繁华,商铺琳琅满目,……我们也只能在亚运村的外围看看场馆,的确气派非凡,也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建筑群。随后,我们又匆匆忙忙地朝回赶车,生怕误了晚饭。</p><p class="ql-block"> 到北京的第三天,我的兴趣仍不在会上。5月27日吃个早饭,我便独自一人去了天安门。</p><p class="ql-block"> 我先来到毛主席纪念堂前,自觉地跟着人群,排着队,很快地从北门进入。北大厅是瞻仰参观入口和举行纪念仪式的地方,大厅正中安放着汉白玉毛泽东坐像,背景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巨幅绒绣壁画《祖国大地》。随后步入瞻仰厅,是停放毛泽东遗容的地方,毛泽东身着灰色中山装,覆盖中国共产党党旗,安卧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里;水晶棺的基座四周,分别镶嵌着党徽、国徽、军徽和毛泽东生卒年份。接着,来到南大厅,北侧汉白玉墙面镌刻着鎏金的毛泽东词《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手迹,抒发了中国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坚定决心和豪迈气概。</p><p class="ql-block"> 从南门出来后,我去了人民大会堂。再次跟着人群排着队,按照规定好的线路,缓慢地依次地前行着,万人大礼堂一二楼、宴会厅、部分省市的会议厅及休息室……这时,我想起初中语文课本中的一篇孙世恺写的《雄伟的人民大会堂》一文:“在天安门右前方,巍然耸立着一座雄伟壮丽的大厦,这就是人民大会堂。全国各族人民的代表在这里共商国策。……”</p><p class="ql-block"> 穿过宽阔的广场,越过长安街,走上金水桥,仰望天安门,我伫立良久,思绪万千……再转过身,回望广场,仿佛人头攒动,红旗如海,欢呼声不断……</p><p class="ql-block"> 然后,我缓缓地迈进天安门的券门,继续向前行进,来到端门,又很快地进了故宫。初中语文课本中还有一篇文章《故宫博物院》:“在北京的中心,有一座城中之城,这就是紫禁城。现在人们叫它故宫,也叫故宫博物院。这是明清两代的皇宫,是我国现存的最大最……”我在头脑中快速地释放故宫的信息。我按照浏览线路的提示,逐一地观赏着。每到一处,无不感慨万端。</p><p class="ql-block"> 从北门出来时,已是下午2时。之前,我在御花园,草草地吃了点垫垫肚子。我不顾疲劳,又上了景山。当来到明朝崇祯皇帝朱由检自尽身亡在一棵歪脖老槐树前,我又伫立良久,思考着国家的兴亡、民族的独立、人民的幸福,靠的是什么呢?最后,我走向景山的制高点,俯瞰故宫,远眺天安门广场,一览京城轴线,领略整齐对称的布局神韵,品读气势恢宏的宫廷建筑……</p><p class="ql-block"> 离开景山公园,一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此时,我已感觉疲惫不堪,一步都不想挪动。无奈,只好一步一步地挪,寻找返程的公交。遗憾的是,我带的照相机虽是半自动的,但还是不太会用,不知为何老是卡机。没有一张留影。</p><p class="ql-block"> 5月29日那天,大会组委会组织全体学员游览长城和明陵。大家起了个早,然后上了一辆大巴,接着大巴一路狂奔,直向八达岭。途中,大巴车在一处山间停下休憩。附近有一处“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展馆,不少人买票进去。我跟着大家也进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西洋镜”,一片阴森,一片恐怖,前言中说“只是想要劝人为善,不要作恶,传递的是真善美的因果报应观念”。</p><p class="ql-block"> 车子继续向前开,到达八达岭长城的入口处停下,导游向我们作了要求后,我们一行人很快都上了长城,朝上手(向东)奔去,人人都有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气势。我们一路上去,不知经过了几个烽火台。那时,我好在年轻,腿力不错。在时间过了一半时,我们便往回走。</p><p class="ql-block"> 在回程中,我们还先后路径努尔哈赤行宫、十三陵、圆明园,并一一作了短暂的停留。</p><p class="ql-block"> 5月30日上午,我和徐州的鲁为(笔名,在枣庄工作)去了颐和园。鲁为,高个子,岁数比我小,人很精明。那天,我们从东门进去,在湖的北岸,沿着游览的线路向西走,一直走到石舫,便折回头,然后从北门出来。颐和园的一趟真不冤枉,太美了!</p><p class="ql-block"> 在北京游览的几天里,每次回来,我都是精疲力竭。刚到的那天,乘车路经天安门,印象最深的要算是北京的绿化太美。后来,住在旅社里感觉还是如此。不知为何,每到一处,一切都不陌生。遗憾的是还有几处著名的景点未去。一是没有时间,二是钱带得不足。</p><p class="ql-block"> 会议期间,会址迁到红领巾公园旁边(棉纺厂招待所)。我们住在二楼,较之上一家招待所要干净利索些。奇怪的是早上出去,中午回来的时候,桌上满是风沙,招待所的服务员告诉我们“北京的风沙较大”。附近有一座“红领巾公园”,挺不错,很有特色。傍晚时分,园中人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三三两两,也很静谧。我对公园中的“红领巾之歌”主题广场更感兴趣。北端矗立着“红领巾之歌”主题雕塑,五根放射形钢柱上镶有金光闪闪的火炬,背景环绕一个半圆型的浮雕,展现出生活在祖国大地上的少年儿童朝气蓬勃,前程似锦。用花岗岩铺装的地面,勾画出一幅五星红旗迎着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霞光万道的画面,和平鸽在空中翱翔、青少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在和平美好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广场两侧青松翠柏前,依次矗立着雷锋、刘胡兰、王璞、刘文学、卓娅、小萝卜头、张锦辉、罗志群与邓金娣八组英烈塑像,塑像周围鲜花环绕,绿草如茵,整座广场庄严、凝重。每个塑像周围,都有一片小小的开阔地。这些落成的少年英雄雕塑群像,将中国革命不同历史时期的杰出少年英雄人物的故事,展现在红领巾游客面前,激励当今儿童奋发向上。</p><p class="ql-block"> 不远处,还有一组雕塑是十二生肖,每个雕塑不足五十公分高,很适宜幼童玩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四</p><p class="ql-block"> 回程时,我去火车站(比较有些气派的那个)买完票出来,走到公交站台,发现自己被盗了。可恶,在北京居然也有如此现象。幸好,我有先天之明,身上的钱虽然不多,总是分开放着。</p><p class="ql-block"> 在火车上,我坐在某一节车厢的最后一排靠窗口的位置,随后来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想何来这艳福,聊了几句,口音如此亲切,一询问,竟是同事加邻居徐海涛的小姨子,车道那边坐着她的父亲和哥哥。此次车厢,比去时要利索的多了,也觉得很快。天刚亮就到徐州,我立马买了去港城的火车票,随后乘坐长途汽车回到县城。</p><p class="ql-block"> 此次行程全部结束。</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在北京的日子,还是回校以后,一种被蛇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果不其然,不久,《青春》杂志1992年7月号上发表了一篇报告文学,披露了文坛上类似这一套的骗局,他们借笔会名义,大发横财。尽管如此,笔会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我又接连收到好几家文学编辑部的邀请,这时的我却不屑一顾。</p><p class="ql-block"> 后来,参加这次集会的一些诗友,根据会上留下的通讯地址,给我寄来诗集,如张平安的《路在脚下延伸》、张晓平的《青青橄榄果》、孙建军的《善良的孩子》、李青松的《灵魂的家园》,以及《哲理诗》(1993年第一期)。</p><p class="ql-block"> 我参加这次笔会的作品是一组《〇的断想曲》(五首),后来刊登在《哲理诗》(1993年第一期)上,并在此次笔会上获得一等奖。这些对我已无关重要。</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