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英散文：天鹅之歌永传世，音乐天才留遗篇

飞天魅影张齐英

【01】

去年仲夏之夜，我有幸观看了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李运宽在洛杉矶萨克费德森演奏厅演唱舒伯特的经典巅峰套曲《冬之旅》，震撼了现场的名人雅士，赢得了全神贯注的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我心情很激动，写了万字散文，表达自己无比崇拜作曲家用音符记录优美的旋律，同时也感谢歌唱家用天籁之音触动了内心最温柔的部分。

《冬之旅》的作曲家舒伯特，奥地利人，被世人誉为“艺术歌曲之王”，维也纳古典音乐传统的继承者，西欧浪漫主义音乐的奠基人。

舒伯特虽然只活了31岁，但却创作了600多首艺术歌曲，18部歌剧、歌唱剧和配剧音乐、9部交响曲、10余首弦乐四重奏、22首钢琴奏鸣曲等。

他生前未获大众广泛的认可，但是，所创作的美妙音乐，却在仙逝后绽放出绚丽的光芒，成为音乐宝库中永远闪亮的瑰宝。

当我聆听李运宽全身心投入的演唱时，仿佛心中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的奇妙感觉，似乎意识到歌唱家正在跟作曲家进行心灵对话，他们巧用音乐的特殊魅力，把人的悲喜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今年早春二月，我获悉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李运宽和钢琴表演艺术家赵幽再度合作，在核桃市北格兰大道Mt· Sack费德森音乐厅演唱舒伯特创作的《天鹅之歌》。

我就向李运宽老师要了3张票，邀请刚从曼哈顿过完农历新年回到洛杉矶的纽约乔治和上海胡哥一起去欣赏高雅艺术。

人们相信天鹅死前会发出一生中最凄美的叫声，中国有一句古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

天鹅知道自己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所以在临终前把最正面的形象完美无瑕地向同类展现出来。

人类在艺术上也有类似情形，当你听到有人称赞“这首歌乃是某某的天鹅之歌”，其实是在暗喻作者在完成这部作品之前，内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煎熬，迫不及待要将烦恼与忧伤转化成精美绝伦的音符而流芳千古。

舒伯特开始创作了一套联篇歌曲，当时没想到取名为“天鹅之歌”，然而这套歌曲引起人们的重视却是在作曲家逝世后，出版商哈斯林格(Haslinger)将舒伯特生前剩下的十四首歌曲编成套曲，希望在销售时能打开市场而取得一个应景名字。

后来研究舒伯特的专家认为，这套联曲不像是作曲家运用诗人威廉．穆勒(Wilhelm Muller)的连篇诗集精心谱曲而成就的《美丽的磨坊少女》(Der Schoene Muellerin)以及《冬之旅》那样具有连贯性的音乐作品。

【02】

这是作曲家选择了三位德国诗人的作品，他们分别是雷尔斯塔伯、海涅和塞德尔，舒伯特精挑细选三位著名诗人的佳作，用自己毕生的才华创作而成的经典艺术歌曲。

其中包括诗人雷尔斯塔伯的七首诗作、海涅的六首作品、罗塞尔的一首诗。

今天，我们听到的就是舒伯特用三位德国诗人14首诗篇，经过谱曲后，组合成的《天鹅之歌》。

舒伯特创作的艺术歌曲除了有着丰富、动人的旋律以外，最精妙的莫过于将钢琴伴奏的气氛营造与模仿的登峰造极。

在艺术歌曲《魔王》的创作中，只有17岁的舒伯特运用钢琴演奏出风声和马蹄声，制造出紧迫而夸张的艺术气氛。

就在这样的“化身”中，舒伯特还用钢琴模仿鸣钟，伴奏的音型也很简单，三四拍的节拍中，每小节只以简单的三拍进行，以四小节为一个分句单位。

随着歌唱旋律渐强，从极弱音pp到fff的音量，钟声带来恐惧感愈发震撼。

当歌唱家唱到那句“月光照映出的竟是我自己的身影Der Mond zeigt mir meine eigne Gestalt”的增强音之时，已经达到了整首曲子最高峰。

那种惊慌与恐惧的情绪通过作曲家活灵活现的描绘达到了十分传神且可怕的境界，在寂静的夜晚听到后更惊恐万状。

用简单明了的音符描绘出优美的旋律，全景声烘托出爱人的离去、失恋的痛苦，这是当年最时髦的表现手法，打破了只用旋律和伴奏构成的传统形式，特别重视歌词的意境。

尝试将部分诗句用戏剧化的朗诵，达到天然去雕琢、不用任何娇饰、简洁朴素之效果。

但却可让听众在第一时间产生那种刻骨铭心的印象，然后再搭配歌词辅助聆听，效果更令人满意。

有一位宫廷大人物用此新颖之法听过歌曲后发表高见：“从没见过一位作曲家，能够探索到人类的悲痛，会像舒伯特似的达到如此感人的程度。”

【03】

我没有认真去研究天鹅鸣叫的情形，但是我相信评论家白纸黑字地描写，因为达到这个级别的社会名流不会误导他人。

可以肯定，天鹅临终前会发出一种有节奏感、抑扬顿挫的长调，时而如军号嘹亮，时而如诉如泣，像夜深人静在草原蒙古包里听到野狼长嚎，同样也能感受到忧伤和恐惧。

那种音量、音色变换不是很明显的尖锐声音，远远抵不上鸣禽的温柔和声与悠扬明朗的声音。

倘若追根究底溯源“天鹅之歌”的话，书上说出自古希腊神话，天鹅是太阳神阿波罗的神鸟，而这阿波罗乃是太阳神和光明之神，也是诗歌与音乐之神，因此天鹅被赋予文化艺术的含义‌。

在文学和艺术领域，“天鹅之歌”用来比喻诗人、作家、作曲家临终前的杰作，或指某个演员、歌唱家的最后一次表演‌。

若从生物学角度来解释，天鹅临终前的高歌一定是身体机能的变化而发出异常叫声，竟被人赋予特殊的文化意义‌。

但是，每次提及一个伟大的人物临终前所做的最后一次演讲或最后一次精彩表演的时候，人们总是无限感慨地用上一句赞美的话：这是天鹅之歌！

古人喜欢把天鹅美化成一个带着神奇色彩的歌手，甚至搬出一大堆证据，说明所有在临终时对生命无比留恋的生物中，只有天鹅会在弥留之际歌唱，用优美动人的声音作为告别生命的咏叹调。

天鹅之所以会发出一种温柔、动人的声音，那是因为在自己即将断气时，流露出依依不舍对生命做出悲哀且深情的辞别。

当人们听到天鹅这种如歌如泣、悲怨哀伤、凄美和谐的声调，都会情不自禁感动的伤心落泪。

而音乐天才的理解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所以不由自主把这种声调进行打磨提炼，润色修饰。

当人们再次听到经过作曲家加工的歌声，无论是在朝阳初上、风平浪静，还是夜色朦胧，万籁俱静，终归有人结合自己的幸运或不幸的经历，认为天鹅唱着哀悼自己的挽歌，在悲伤的歌声中气绝身亡。

然而天鹅究竟是不是歌唱自己的死亡？古希腊传说中，天鹅临死前引颈长鸣，发出哀婉动听的声音，这是它们一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次歌唱‌‌，故而被人称为“天鹅之歌”或者是“天鹅挽歌”，象征人类对生命的热爱与对艺术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