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书林：明清奇书《姑妄言》

风清杨

妄言

套书

人物

艳情小说

钟情

读完

金瓶梅

书中

明清

报应

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读完了清代曹去晶的这套白话长篇艳情小说《姑妄言》，读的时间有点长，主要原因是春节到了，再加上工作繁忙，期间还调剂着读完了和《姑妄言》相似的明清艳情小说《灯草和尚》。《姑妄言》虽然只有二十四回，但文字长度其实超越了明清任何一部小说，毫不夸张的说，《姑妄言》的每回书约三、四万字，如果拿同是长篇小说《金瓶梅》做必较，《姑妄言》的每回书是《金瓶梅》三、四回的总和还多。《姑妄言》是一部百万言的鸿篇巨制，也是目前中国古本长篇小说中篇幅最大的小说之一，可惜的是，这套书在中国本土早已经失传，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其残抄本在上海一露鸿爪。六十年代，全抄本在前苏联被发现，但国内学者尚无法看到。九十年代《姑妄言》全刊本在台湾面世，一面世即引起学界轰动。《姑妄言》形式独特，内容丰富详赡、包罗万象，对于研究中国古文学史、文化史、民俗史乃至经济史等等，都具有重要的价值。在中国本土未见记载、在域外沉睡了一百五十年的《姑妄言》的发现与出版，是中国古典小说研究史上的一件盛事，也是中俄学术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

《姑妄言》成书于清雍正八年（1730），书中所揭露的主题其实作者在第一回回前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此一部书内，忠臣孝子、友兄恭弟、义夫节妇、烈女贞姑、义士仁人、英雄豪杰、清官廉吏、文人墨士、商贾匠役、富翁显宦、剑侠术士、黄冠缁流、仙狐历鬼、苗蛮獠猡、回回巫人、寡妇孤儿、诌父恶兄、逆子孝弟、良朋损友、帮闲梨园、赌贼闲汉、至于淫僧异道、比丘尼、马泊六、坏媒人、滥淫妇、娈童妓女、污官脏吏、凶徒暴客、淫婢恶奴、佣人乞丐、 逆孬巨寇，不可屈指。 世间所有之人，所有之事，无一不备。余阅稗官小说不下千部，未有如此之全者。勿草率翻过，以负作者之心。”

2013年我就在网上买回来一套十册由台湾出版的《姑妄言》，此套书大十六开，前面有编者语，详细的介绍了此书的作者和本书的来龙去脉，因此套书为最为原始的影印本，读起来不是那么的顺畅，记得读了不到二回就放弃了，但终究是不甘心。前年在网上又购回了由香江出版社出版六册32开的《姑妄言》，这套书明显是盗版书，好在现在的盗版书都是电子扫描排版印刷，和正版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各种原因，这套书刚购回来就借给了朋友先读，去年底才从朋友处拿回，刚好又在读书群中看到书友们讨论此书， 于是，下决心读完此套书。

粗略的读完了《姑妄言》，总体感觉是书的内容沉长繁杂。书中的主要内容是叙述发生于明代崇祯年间的故事，以主角瞽女钱贵和书生钟情的婚姻并以宦萼、贾文物、童自大等四个家庭为主线展开，旁及其他人物。钱贵虽出身于乐户人家，却能对钟情有情有义，为其守身；钟情忠孝节义俱全；宦萼、贾文物、童自大或为纨绔，或为富豪，不学无术，然终弃恶从善，并与钟情交好，钟、宦、贾、童四家联姻。明亡后钟情不忘故国，抛妻离子、隐居深山。书中写各阶层人物，从帝王将相到贩夫走卒，人物繁富，形态各异。据粗略统计，全书有名有姓的人物有450人左右，其中女性约占三分之一。受时代及世界观的局限，与明清其他艳情小说一样，作者在书中以劝人向善为标榜，宣扬善恶贞淫各有报应的思想。中国传统文化讲究因果报应，《姑妄言》也没有逃脱此模式，书中的许多人物都是用历史上的人物来演义因果报应，如书中的人物牛质是汉代的董恭、杨为英前身是唐朝的张昌宗、马士英的前生为明代的严嵩等等，这些历史人物因为未能解决历史疑案，阎王爷按他们前世所犯事的情节轻重，各判他们再世为人受报应，书中围绕着几个主角展开，但涉及的人物众多，就如一颗大树，繁衍出许多的枝丫末节，故事情节中又套着故事，故事中的人物又成为了主角。故事情节松散跨度大，跳跃性极强，错综复杂，有《三言二拍》的影子，正是因为如此，一千二百多页的这套大书一般人很难读完读懂。

在我阅读的古典明清艳情小说的认知中，《姑妄言》的色情描写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基本上是回回写淫，《姑妄言》可视为古本小说色情小说中集大成之作。中国传统文化中，淫为万恶之首，写一个人的堕落，首先从淫开始， “乃悟其以淫为报应，见一片婆心，借种种诸事以说法耳”《姑妄言》可称为性文学的长篇，正因为作者意在戒淫，“无非一片菩萨心，劝人向善耳。内中善恶贞淫，各有报应”，所以有了这部石破天惊之作。

鲁迅先生在他的《中国小说史略》中对古典名著《金瓶梅》有精辟的评论“然《金瓶梅》作者能文，故虽间杂猥词，而其他佳处自在，至于末流，则著意所写，专在性交，又越常情，如有狂疾”可惜的是，《姑妄言》出世太晚，我相信，如果先生读了《姑妄言》，一定有更加精彩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