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良‖《光武演绎》摘编（28）

丁振良

《光武演绎》摘编（28）

丁振良

第二十八回

众英雄雄函谷怀古 一女杰巨宝赠宾

第三日傍晚开筵前，刘秀同景棠商议，打算翌日告辞。景棠连忙向刘秀说出自己的打算。原来他想的是世上无媒不成亲，朱祐虽与女儿景玉有了婚约，但毕竟只是双方心思，缺了媒人，名不正言不顺。想请刘秀和胡人分别充当双方媒人。刘秀满口答应：“老伯如此错重，这个红媒，小侄当定了。”景棠大喜，即刻命人将厅中灯檠上遍插上大红喜烛，酒肴比往日益加丰盛。待有关仪程进行完后。下人用蒙着红绫的盘托端上两个封子。这是谢仪，不可不收，刘秀与胡人还过礼，笑吟吟地收下。因为第五日是农历初六，民谚说，三六九，往前走，是出行的黄道吉日。因此景棠坚持要诸人待初六再上路，众人便欢笑遵命。

初六，日上三竿，早餐用过，众人备马上路，景棠关上八份川资，连岑彭马武马童都一人一份，另送朱祐一匹枣红色西域骏马。景母让丫环春红捧上一个包袱，那是她与女儿连夜为朱祐缝制一身新衣。朱祐又专门为景氏妇夫行了大礼。”众人告别主人，上马登程，景丹送出三十里，与众人执手告别，特意冲朱祐道：“马道成功，早传佳音，休让我姐久等。”众人郎笑，挥鞭上路。

路上，岑彭称赞景丹多才多艺，刘稷赞景丹乔装打扮，刘嘉对坠入陷坑耿耿于怀，马武打趣朱祐走了桃花运，朱祐道：“景丹聪慧有余，方正不足，日后若所遇非人，难保不走邪路，我是杞人忧天。”刘秀道：“仲先兄不必担心，树大自直，人大自实，近朱者赤，近墨黑，景丹有个好姐夫，何愁不走正道。”刘嘉道：“其父是个中正君子，想来也不容其子隳坠家声。”朱祐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在父己善恶相异者有人在，但愿日后能应孝孙兄这句吉言。”众人点头称是。

日行夜息，一日，来到函谷关前。岑彭说，函谷关是个泛称，自屹山崤山以西，至潼津以东的一线，道路多在两山夹峙中穿行，故称函谷，其关战国的在曲沃西南，是秦国与东方各国之界，过关西行，则入秦地，关东则为中原之域。春秋时，楚国苦县厉乡曲里出了一位大哲之士，姓李名耳字伯阳，曾任周室史官，连孔圣人都曾向其问礼。后见周室政弛运哀，知天意难违，遂隐退。某年，他骑一头青牛，过雒邑而来，欲去西夷传布其道家学说，史段“化胡”。一天，函谷关令尹喜见有紫气东来，知有贵人。未几，李伯阳〔1〕自东而来，尹喜坚请他阐说“道”，李伯阳即写下五千余字的《老子》，出关西去，不知所终。后人尊称李伯阳为老子。其著述《老子》被称为《道德经》，老子之道学是堪与孔孟之儒学柳媲美的一个认知学派，其理义数百年来长盛不衰，儒学讲出仕报国，道学讲修身养性，同为世人所重。函谷有武函谷与文函谷两说，武函谷指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文函谷指老子传经之事。朱祐提出在函谷小作逗留。踏访凭吊先贤遗址，以表敬贤之意。众人赞同，到当地访问另有收获，原来当地有东、西两个函谷关。西函谷关有先秦所建，已毁无存。原因是楼船将军杨仆乃新安人，军功赫赫，元鼎三年（前114年），他毛遂自荐，率军平定南方百越族叛乱，武帝将函谷了关外之地赏给他作食邑。杨仆耻为关外侯，遂上表阵情，乞请将关隘移近新安。汉廷诏准后，杨仆令将士在新安另建关外侯。原关乃废。新函谷关气势磅礴，城楼上下三层。高十五丈，一层门前建有鸡鸣台和望气台，以作计辰报时和观天望气用。

自函谷关西行三日，达渑池。此地战国时为渑池邑，初属韩国，后为秦地。公元前287年，秦昭王与赵惠王会盟于此，史家称为渑池会盟〔2〕。刘秀一行寻到当地野老，得知其上辈人讲，确有“古会盟台”刻石，乃秦相李斯所书。但刻石未见踪影。

众人一路西行，长行枯燥。刘嘉刘稷谈论些前朝古代，天南海北。刘秀想着古人的三坟五典〔3〕，八索九丘〔4〕。岑彭不时远眺近观，心中琢磨着何时利守、何处利攻、何处布阵、何处宜屯兵。马武最乃不得寂寞，不时讲些北海蜈蚣生鹌鹑，南海泥鳅配鲤鱼之类奇闻越话，逗得两个马童笑得肚子庝。朱祐左右逢源，这里说几句，那里说几句，因此，途中倒是颇不寂寞。

一日，众人行走于桃林山中，岑彭向众人说起夸父逐日的故事。夸父是传说中的古人，身高千百丈，一天，他追撵太阳，追到隅谷，口渴难耐，喝干了河渭之水，仍不解渴，便想去北方的大泽中喝个痛快，结果渴死在半路上，他的身躯化成了山岳了，血脉化成了江河，毛发化成了草木。他手中所持之拐杖化成了邓林，在桃林山与阳华山之间，有夸父山，相传即夸父渴死之处。马武认真起来：“人身高的不过丈把。小儿不过尺把，哪有如此高的巨人？要真有，只怕力气比我麻子大多了？”众人不与斗嘴，任他说去。马武道：“顺路不顺？咱们去看看他的坟有多大。”刘秀笑道：“传说人是娲皇用泥巴捏出来的，子张兄你莫非也想捏一群出来？”众人大笑不止。

桃林蜿蜒百里的崤函古道之中，到了东汉未年，于此设关，因地傍潼水。故名潼关。当时众人走得疲惫，便下马休息。马武是个闲不住的人，到附近找开心，发现悬崖边在个洞口，马武好奇，想过去看个究竟。刚到洞口中“扑啦啦”一片声响，一大群似鸟非鸟的从东西从洞中飞出，向四处逃去，有的竟撞到马武身上，吓他一跳。定眼一看，他哑然失笑，想起了岳父乔瀚曾给他讲的这种动物的故事。

这种东两乃宇宙间一个异类，它似鸟而无羽，似兽而能飞，形毛皆似鼠类，故名鼯鼠，又称飞鼠、飞生、夷由，民间很多地方叫它寒号鸟。据说它有五种技能，叫飞、缘、泅、行、藏。可它一技不精，能飞翔不能越房、能攀高不能达顶，能泅水而不能渡溪，能行走而不能超人，能藏身而能蔽身。此鸟天性懒惰，非饿极而不觅食，不寒极而不搭窝。饥寒时雄此后鸟的叫声分别像“饿死我”“冻死我”。乔瀚曾点化马武，上至天子下至贱民，人人居息离不了砖。休看此艺贱，一招鲜便能吃遍天。为人别学寒号鸟，将就一天算一天。寒号鸟虽有五技，而不能立身，但其粪便叫五灵脂，是医学良药，能化淤活血，通经止疼。因此，凡有寒号鸟群栖的地方，必有药农出没。

马武正闲看遐想，忽见一人身背竹篓布袋，手抓一根大母指粗细的绳索。脚蹬石壁，像个大蜘蛛般地从悬崖顶上攀援而下。被惊起的梧鼠群又被空中游来荡去的人惊动，一边“叽叽吱吱”地叫成一片，在那人身周来往穿梭俯冲，翅翼不断扇打到那人身上、头上、绳上，折腾得那人手忙脚乱。上头的绳子在岩棱上滚来蹭去，不久便断了两股，那人惨呼“救命”。马武一看那人离地尚有几丈高，而手中绳子三股断了两股，一旦绳断，那人自高坠下，断无生理，于是高呼“朋友当心”，一面向那人扑去。马武刚刚到位的瞬间，只听“嗄嘣”一声，绳子从中而断。那人一声惨叫，从天而坠。在那人将及地的电光石火之间，马武横向平推，那人身体横向飞出七尺开外，跌列半人多深仁荒草中。

马武被反作用力影响，收身不住。也仆倒在地，额头被石汉磕一个大包，脸上数处破皮流血。他忍疼爬起身，走到那人身边察看，那人已昏迷，四肢抽搐。马武将那人身体摆顺。冲山下大喊：“文叔兄，你等快来救人！”刘秀诸人见状大吃惊。马武简述，岑彭赞道：“子张好一招借力卸力，颇合技击中四两拨千斤之理。若伸手直接，那下坠之力何止千均，只怕你接不了他，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马武问：“此人还有救么？”

朱祐粗懂医道，经检查：“元阳尚固，五脏无碍，左侧股骨骨折，谁有水？”刘嘉道：“无水，我这有点酒。”朱祐道：“酒更好。”便掏出两粒蛋黄大小药丸，给了马武一颗：“子张兄嚼碎了，喝口酒冲下。”然后又嚼一丸，喝了口酒，度那人口中，让他人轻轻揉按那人胸腹。这才对众人说：“此药丸为续断，益气养荣接骨。小弟此前在杜茂兄戏班中，常有人摔伤用，待一会他必会醒来。”

刘秀道：“救人救彻，他必定行动不得。我等不妨砍树枝藤条，做个担架，待醒后送他回去。”于是众人动起手，不久那个醒来，朱祐温声说道：“朋友，你伤势不轻，行动不得，家住何方？我等送你回家。”那人轻轻颔首，然后辨别方向，断断续续地说，下山向西，八里，夏家聚。

伤者只有一个老母，两人相依为命。蓬门荜户，家徒四壁。众人只好坐在床沿、门槛上，老人起身行礼，众人连忙扶起，老人烧茶，每人一瓢，然后说起家世。

受伤者是老妇人的独生子，叫夏陕虎，年方三九，因家里穷，周围人烟稀少，故未婚。祖上也曾风光，昭宣年间曾任过骁骑校尉，善使一柄开山斧，有拔山举鼎之勇，一度驻守临潼关。世代为山中药农。家中藏有一支重达数十斤的千年何首乌，此药有返老还童之效，价值连城。夏校尉上司想强索这个何首乌，不惜要杀人灭口，夏校尉一怒之下，杀了上司，隐居山林，人口一度繁衍百人，因温疫流行只剩下他一户。天色已晚，众人住在夏家。刘秀朱祐忙调药照顾夏陕虎。马武没事操起大斧劈柴。夏母忙唤马武停手，请他到墙角提过一柄开山大斧，比马武的斫泥斧重了许多，略略生了层薄锈。老妇人自豪地说：“壮士，你试试这斧。”老妇人笑吟吟地抄过一根指头粗的烧火棍，平放到石头上，让马武使劲砍，马武道：“铁对铁，弄不往斧头崩口咋办？”夏母道：“绝不妨事，壮士只管用劲砍。”马武将信半疑，只用了四五分力，一斧砍下，叮当一声，火星四迸，铁钎被砍出一个槽痕，斧头口完好无损。马武桥舌难下：“天哪，这怕是巨灵神用的兵器！”岑彭、刘嘉、刘稷闻声也过来看热闹。夏母让马武再使劲，马武用了八成力，一斧下去，铁钎一断两截。

夏母告诉马武等人，此斧是夏氏先人从汉高祖征战时之兵器。当年远祖一个偶然的机会，于昆仑山百丈冰谷中得到一块陨铁，请欧冶子的后人花了百日之功，千锤千淬，方造此斧。夏校尉临终前交待，后世子孙只可习文，不可习武。此斧和他的盔甲，将来送与有缘之人。为此夏母将此斧、衣甲及“夏氏天罡斧法”三十六路，有图有文，全部赠给了马武。马武连连叩头。

饭后，夏陕虎让母亲把那支老续断送给诸人。夏母道：“你瞧我这记性，丢三落四，一高兴，就把这码事给忘了。”连忙从旁边搬出树根状东西，足有二三十斤重，对众说：“续断这味药，生长甚慢，如此之大，没有千年，也有大几百年，是接骨的第一良药。汝等习武之人，最宜长备此药，有时有药便有命。”朱祐连忙说：“此药价值万金，小侄决不敢接受如此珍宝。”夏母道：“朱壮士，你也是小儿的救命恩人。你等从为社稷出力，保国安民，这又值多少？倘两军阵上，为国捐躯，这又值多少……”夏陕虎道：“这是我母子二人的心意。”

因刘秀一行马匹多，夏家所储干草不足，众马夜间争食。夏母悄悄把自家铺上干草抽出，喂了众马。次日众人起来，见夏母已将饭菜做好，无意中见夏母铺上空空如也，而马群旁却散落些干草，方知是喂马了。众人齐刷刷望夏母跪下，热浪泉涌。早饭后，拉出牲口，备好鞍，众人跪辞夏母，又安慰了夏陕虎，这才登程西去。马武道：“我麻子要有出头之日，若这夏伯母还在人世，我一定将他接去，当成亲娘来养。”

本回涉及人物和几个名词

〔1〕李伯阳

老子（约公元前571年—约公元前470年，一说公元前571年—公元前471年），姓李名耳，字聃，字伯阳（或曰谥伯阳），春秋时期人。《史记》《后汉书》等记载老子出生于楚国或陈国

，苦县（今鹿邑）厉乡（一作赖乡）曲仁里人（一说安徽省涡阳县人）。中国古代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和史学家，道家学派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人物，与庄子并称“老庄”。在唐朝，被追认为李姓始祖。曾被列为世界文化名人，世界百位历史名人之一。

老子曾担任周朝守藏室之史，以博学而闻名，孔子曾入周向他问礼。春秋末年，天下大乱，老子欲弃官归隐，遂骑青牛西行。到函谷关时，受关令尹喜之请著《道德经》。

老子思想对中国哲学发展具有深刻影响，其思想核心是朴素的辩证法。在政治上，主张无为而治、不言之教。在权术上，讲究物极必反之理。在修身方面，讲究虚心实腹、不与人争的修持，是道家性命双修的始祖。

老子传世作品《道德经》（又称《老子》），是全球文字出版发行量最大的著作之一。

〔2〕“渑池会盟”

是发生公元前279年，秦赵两国议定在渑池西河之外进行会盟。

在宴会上赵国上大夫蔺相如与秦国君臣进行了有理有节、针锋相对的斗争。经过艰苦的谈判，秦赵两国最终和谈成功，双方偃旗息鼓暂时停止了战争。

〔3〕三坟五典：

三坟：指伏羲、神农、黄帝之书。

五典：指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

〔4〕八索九丘：

‌“八索九丘”是一个汉语成语，意思是古书名。‌这个成语出自汉代孔安国的《尚书序》，其中提到“八卦之说，谓之八索；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

历史背景和具体含义

“八索九丘”中的“八索”指的是“八卦”之书，而“九丘”则是指“九州”的志书。这个成语反映了古代对书籍分类的一种方式，八索代表了对八卦的探索和解释，九丘则是对九州地理和历史的记录。

　　丁振良，邓州市人，原二炮五三五医院上校军医、世界华人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南阳市汉文化研究会会员，著有诗集《金秋诗韵》、《布谷声里的故乡》和长篇报告文学《拷问人生》、《王玉臣访谈录》及《记全国劳模李自才》等。主编电子期刊：《祁营文学》、《邓州丁氏文化》、《三色土书画苑》。参加了《邓州丁氏家谱》、腰店镇志《腰店实录》及重庆《大美关胜》村志等文字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