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在老战友

朱全坤

美篇名：朱全坤

美篇号：53777548

实实在在老战友

三年兵营，五十年老战友。我邀老战友来上海玩。

火车徐徐驶入上海站，我在站外等候。火车到站是一趟一趟的，出站的人群便也是一波一波的，有潮起潮落的样子。

又起潮了。人涌中， 我发现了老战友的身影。他依然高挑，骨架大，远远看就很有体量的样子。我拨开人群，迎上前去。

又起潮了（20230906去新疆途经西安站 仅示意）

很久不见了。和上次分别相比，老战友尚未发福，头发倒稀疏了不少。他笑呵呵地，一手提一个袋子，沉甸甸地往下坠。

哎呀呀，老战友，到上海来玩几天，怎么还要带这么重的行李？我故意这样儍问。我料定老战友又是为我带什么农产品了。

当年，我是从上海去安徽农村插队落户*，然后从农村去了部队。老战友也是安徽当地人的。

乡下，没什么东西，给你弄了四只鸡。老战友掂了掂手上的袋子，说。

老战友，不是当年在安𡽪插队落户那阵子了，现在上海什么没有啊。我这样说。

老战友笑笑：不一样呢。上海大城市，市场里卖的都是事先宰杀好的饲鸡。我这个是现杀的散养鸡。老战友很自得的样子。他了解农村的烟火和大都市不一样；散养现杀，大都市里很难得。

你现在还自己养鸡？我有点吃惊。

鸡是养的，才下过了蛋，不肥。抓了熟人家的鸡，今天赶早现杀，我去拿的时候还热气腾腾的。

你这不是麻烦很多人吗。

老战友也懒得再和我客气，把一个袋子塞给我：来，你也提一个，别空着手。

我接过袋子，两只光鸡，有五六斤重。

注：把学校毕业生安插到农村生产队落户

从这里去当兵 背景化肥厂 摄于20241006 仅示意

你嫂子还给你数了200个鸡蛋，散养草鸡蛋的。

嫂子看上去比老战友年青不少，人也漂亮，不像是做农活的样子。我以前见过嫂子，印象不深。

嫂子好漂亮。我脱口而出。既是真实赞美，也算是老战友之间的说笑。

这时的嫂子，站在老战友身旁；一件素色短袖T衅衫，背着个双肩包，挎着个竹篮。

篮子我来，篮子我来。我要去接过篮子：像嫂子这个模样，挎个名牌包包才是，哪有挎竹篮子的。我这么调侃，三个人都笑了。

好了好了，嘻皮话那么多，快走吧。老战友说：竹篮子还是让她拿吧。早晨去市场数鸡蛋，就直接装了篮子，没放稻糠，容易碰坏。

也行，也行。那就嫂子辛苦了。

本来．我是想接到老战友后，就直接去玩；现在，提着这些东西，还得先回趟家。

来到家里。我为老战友留了一个套房。他们放下东西，再帮我把四只鸡分别包装好．放进冰箱；把鸡蛋一枚枚从竹篮里取出，放入家里的其它容器。200个鸡蛋，完完整整，一个破损的都没有。老战友两口子，热心纯朴待人，悉心照料家庭，全然过日子人的样子。

老战友偕夫人游上海 经Al取20181018原图的相似图

几天里，我陪老战友逛了上海的外滩、城隍庙、徐家汇、朱家角、田子坊、新天地、泰晤士小镇，南京路步行街，凡是我想得到的。老战友夫妇很开心。

特别地，我们在参观上海历史博物馆时，老战友居然撞见了安𡽪家乡的好朋友。

人海茫茫。即使同在家乡，同在一个地方，老战友和朋友之间也好久没见到面了。怎么就在上海这若大的博物馆里，有那么多楼层，那么多展厅，那么多楼梯过道岔口，还有那么多形形式式的人影；怎么就交汇了，就迎面走到一起了？

缘聚缘散，该是聚的时候了。这天，老战友的家乡朋友也加入到我们一起游玩；我至今引以为奇。只能说是老战友人缘好，有烟火气，朋友遍天下。

该是聚的时候了 经Al取20181018原图的相似图

老战友很实在。我们在浦西的外滩看了黄浦江夜景后，他跟我说，夜景没看够。次日我们又去浦东看黄浦江夜景。

我们这些天，一路玩到哪，吃到哪，都很随意。到了浦东看夜景，我便就近带老战友去金茂大厦里的一家酒店用餐。到了金茂大厦下面，老战友抬头望望这高楼，就是不肯进去。

说好了的，玩到哪吃到哪，不是也玩到这里了吗？再说了，五十年的老战友，来一顿像样点的，怎么就不可以啦？

不花那个寃枉钱，不花那个寃枉钱。老战友语句简单，态度坚决。我只能作罢。

然后，我和老战友就在金茂大厦下面，仰头看上海最高的三座高楼，看它们聚拢在一起的样子：拔地耸天，夜色空邃，有淡淡的星星闪忽。

看它们聚拢 摄于20181018

老战友要离开上海了。临行前，老战友把他们住的套房地板、地砖擦得能照见人影；还把厨房间料理台、灶具收拾得妥妥贴贴。

花这个力气干嘛？我埋怨，带着些感激。

哎，老传统了。进来什么样子，走的时候就该什么样子。不是吗？老战友反问我一句。

见我有点不好意思，老战友便说：没事，就让她多动动，她在家里也闲不住。

老战友的家，我知道。一进四间平房，黑瓦坡顶，带个小院子。小院子前门通城里，侧门通乡下，是个城乡交界的地块。

老战友的祖父是老红军，在安𡽪家乡是数得上号的老资格；居高位而不徇情、不营私；不仅对自己，对家庭成员要求都很严。老战友退役后，与祖父同住小院子，以方便照顾。

我见过这位受人尊敬的老红军。我总是觉得，当年老红军若能出面通个关节，老战友顺势而为，就能少奋斗好多年。但是，老红军就是坚持原则，定要让老战友自己趟出一条路来。

孙承祖德，星火相传。这会不会就是老战友口中的“老传统”呢？我想会是的。

我邀老战友来上海玩 摄于20181018布景照

老战友离开上海后．我把鸡和鸡蛋分享给兄弟姐妹；那醇厚的鸡汤，那金黄的炒蛋，就是和上海市面上的不一样。兄弟姐妹们异口同声。

20250220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