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和落籽

何太贵

昨天是雨水，二十四节气之雨水，可是被我茫昧错过；没有看到雨也没有看到水。这已是春天的第二个节气了——立春被错过，雨水又被错过。

今天我想去看看那些树木——也许，能在枝头发现几个芽苞，里面藏着大海的气息和宇宙的秘密。可是，我从园子里走马观花（我骑的是电动车，观的也不是花），仿佛没有看到芽苞。

我到了成园，经过那棵硬柿树下，发现地面掉了许多硬柿的果实，我的心里仿佛漏进了一丝阳光，有了点点暖和亮。去图书馆还了上学期放假时借的几本“鲁迅”，返回时，我在硬柿树下停了下来。蹲下身，我把光滑的水泥路面能捡的硬柿全拾掇到了手掌里。刚好捡了一握，烂了的没捡，因为稍微有点沾手。

第一印象就是，今年的硬柿比往年小（一晃，又过去了一年，硬柿树似乎没变，可是我又老了一岁）；我蹲身捡拾时发现，硬柿确实比去年小了——是为什么呢？他们该不会逼迫硬柿也往小处长了吧？有个女皇帝确实命令百花在冬天开放）。

假期里。我曾进园子来看过，那时地面一个落籽没有，我以为它早过了掉落的季节，抬头看稀疏的枝头，更空疏；没想，今天来，却看到了它的掉落——原来是还没有到（它掉落的）时节。

硬柿确实比往年小了。记得前年我捡了几颗放在书房（已是老屋的书房）窗台，作为一种（艺术品）摆件。拇指般大小，愈变愈硬，直到坚不可摧，仿佛石质或木件。我觉得这种果实真特殊。可是没想到去年秋天却突然瓦解了，被虫噬去了一半，变成很细很细的絮状粉末——敌得过秋风吹拂寒霜裹挟，却逃不过那肉眼不可见的虫子。

今年这些落籽有许多掉到地面就残缺不全了，我甚至看见了它如橘瓣一样的内核；是什么原因导致它如此呢？我仍然想把那一握硬柿带回屋中放到桌前，细细凝视，我觉得时光和岁月在与我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