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读唐-元结诗二首仰其高风亮节</p> <p class="ql-block"> 在唐朝诗人中，最富盛名的当数李白，杜甫与白居易。就文采而论，还有三王，小李杜，刘禹锡，李商隐，孟浩然，初唐四杰，盛唐高适，岑参，中唐韩愈，柳宗元，等等。如上都是在诗文领域各俱风格的领军人物。但若用如下标准来论诗人之名，可能就少有人诸项得兼者了。这标准是:武能扶匡，政能安民，文能刺时，隐则实贞。如上诗人中，亲自带兵征战者似无一人(有人参与过，如高适)。当过官的还不少，但无有以己为亲政为民者以诗文讽时(白居易有过，但不及此元结)。文能刺时者也有几位，隐则实贞者实无(王维半隐半显)。但有唐一朝，这几项标准全俱者确有一个，叫元结。是与李白，王翰高适，杜甫，岑参，韦应物等人有过时运交错者。此人在安史之乱之前隐居山林达二十多年。于安史之乱中在江南组织义军抗击史思明有大功，不但击溃了史军，还保了十五城之安危。因功伟受肃宗看中，还′连上三谏直抨肃宗之政而让肃宗心悦，授其摄监察御史之职，领右金吾兵曹参军，又迁监察御史，水部员外郎。后任道州刺史时，为政清廉，体恤民情，以诗文痛斥时弊，被称之"上感于上，下化于下"之好官。此人作诗，力反是时"拘限声病，喜当形似"之风，多操古风以讽时政。后人誉之质朴淳厚，笔力遒劲，且为倡古文运动之先躯。史冠其为唐代"完美诗人"，操批判现实主义风格。与之同时的杜甫见过其讽时诗，如《舂陵行并序》与《贼退示官吏并序》二诗后评价说"观乎《舂陵》作，欻其俊哲情。…道州忧黎庶，词气浩纵横。两章(如上二首)对秋月，一字偕华星"，(见杜甫诗之《同元使君舂陵行》)是灿若秋月华星之不朽诗篇。后人称元结在批判现实主义上是可与杜甫比肩之人。</p><p class="ql-block"> 本文就专门演绎浅析这两首五古，以观元结刺时讽政之高风。</p> <p class="ql-block"> 先看《舂陵行并序》。此诗写于唐代宗元年(763年)。安史之乱平息之后，但南方(如舂陵，即道州一带，今之道县)仍有山贼匪患不断。这时代宗任命元结为道州刺史。此诗是他上任道州刺史(44岁)任上所见所为之作。下面我先大致解绎此诗再鉴析。</p><p class="ql-block"> 俗绎。(序)广德元年(763年)我授道州刺史。此州原有四万余户，遭贼之后不满四千，大多不堪赋税。我到任不到50天，就收到各方催征赋牒二百余封。都说到时限收不上来将治罪罢贬。哎，若应听上命，则州县必乱，我难逃其责。若不听命，即必获罪贬。我决定守官安人以待责罚。此州是舂陵故地，作《舂陵行》上达述此地实情。</p><p class="ql-block"> (诗)国难征军需，各级即传责。是命到郡县，必须严厉行。军需是上忧，百姓诚可悲。州小遭劫乱，遗民实困极。大乡十家穷，大族命不济(小乡小族？)早上食草根，晚上啃树皮。说话无气力，行走巳足疲。呼喊都不忍，岂能用鞭摧？上下催传频，来往严相逼。府政不施恩，只追限徭期。叫人卖儿女？必定祸乱起。干脆搜其家，早已无家底。且听村道言，户户传哀泣。"去冬山贼来，杀掠已无遗。总盼上皇慰，施予安慈惠。谁知比贼过，下民生存危"。我奉天子命，持节当有为。州县若再乱，难辞我之罪。缓征违令事，蒙责我自背。为官重贤分，不贤祸患即。一定忠职守，不跟作恶势。体恤下民苦，正直决不退。上来采风者，纳我此欲辞！</p><p class="ql-block"> 俗析。这就是一篇下情上达的谏疏。他写此诗就是表达民情世态，让朝廷知国难民不宁之患，体恤民情，休养生息。所以他表示决不强征暴敛使民不安世不宁。此诗比之杜甫三吏不在之下，亦或作为一方官员，更显为政亲民！是好官，是通达人情的诗，是赤子之心！——那他这样下情上达之后，情形可有好转？百姓可有安宁？请看他次年(764年)写的《贼退示官吏并序》。</p> <p class="ql-block"> 上首诗(763年)作出之后，他在道州没有执行上征之令。但周边却没有不征，而是发生强征之患。甚至与地方匪患同时发生。但地方山贼匪患还知已抢过的地方不再抢，只抢未掠之地，而官府则是一律强征。于是才有了官与匪的强烈对比，他又把这一对比写入了《贼退示官吏并序》之中上达，直击官不如贼！</p><p class="ql-block"> 解绎。(序)去年西原贼人在道州烧杀抢掠，收刮一空而去。今年，山贼又起兵攻永州邵州却不犯道州而去了。为何？是本州有自卫能力敌之么？不是，是山贼怜惜去年巳抢穷了此地才今年免劫。可诸方征敛之官吏却不顾这些，比山贼还过地强征。我再作诗一首示斥之！</p><p class="ql-block"> (诗)当年太平世，隐山二十年。庐临泉水边，洞居庭户前。赋税按时交，岁月当悠闲。忽地世难起，率兵征数年。现职道州郡，山贼又兴燃。本郡竟不掠，因由已劫怜。由此陷周邻，本州独自安。王命征敛吏，何不似贼然？遍地强征敛，郡民似火煎。敛吏绝人性，就唯上视贤。本己持委节，宁可去职衔。携家归鱼农，老隐江湖边！</p><p class="ql-block"> 俗析。征敛官吏比山贼更无人性，不论富贫，一律强征，就为了有政绩讨上方赏识。这是灭绝人性之为！我决不助纣为虐，去搏那卑劣的"时世贤″之名。我的作法是:宁愿弃官归田也绝不做残民邀功，取媚于上的昏馈之辈，一定要保持关怀民瘼之心，做一个仁政爱民的清正官。这首诗也是直叙其实，毫无文修雕琢之饰，故更显作者忧国爱民之情感，是自我心胸的自然发泄，真的朴质感人。在那战难国危之时，有这样正直之地方官员，实属不易！而且敢于将直面之世态以诗文公诸于世，这也是诗人之气度！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这种诗比之杜诗之"三吏"更为珍贵。因为"三吏"虽是讽时刺政，但只是己见。而元结之诗不只是己见，更是己之违势而为。所以说元结是现实主义的爱国忧民诗人，当不是虚妄之誉！</p><p class="ql-block"> 只是可惜，此人为官治政，领军卫国，廉政为民，写出的诗文可能不是太多，亦可能留存不多，没有达到杜甫之史传之优名。但如上二首却不遮此人之尚德高节！读这类诗，真有那种大无畏之气魄，令人仰止。</p><p class="ql-block"> 20250105整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