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立春后大约一个星期,我独自一人兴冲冲地去看迎春花。瀑水一般垂下来的迎春韵致,其实我一直都揣在心底,甚至许多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一朵。无论是走在晨露未晞的清晨,还是星光低垂的夜晚,所有交融的日子我都在用文字的形式与它对话。</p> <p class="ql-block">要么撷取一朵揉进宋词的婉约,要么打捞一瓢泼入魏晋时的月色。只是春天从来都是簇拥着,雀跃着而来的。鱼贯而入时,我每每不知道是喜不自禁还是忘乎所以,反正没一回弄清过它们的次第。只觉着一旦接踵而至,就都是等待破茧的故事里的一部分,让我胡乱涂鸦了一回又一回,直至今日,我心中的歉意未了。</p> <p class="ql-block">梅花是迎春里最心急的一个,一路像是催春的鼓点儿,首先就把迎春闹醒了过来。我裹着一身厚厚且长长的旧时青棉袍,一条红围巾,远远地就见到被北风剥得精光的迎春,竟在枯枝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花苞儿,在我又一次到来时,许是敛了,可也没敛住它半分迎春的惊喜。 </p> <p class="ql-block">我靠上去,试图数数这些早早就活跃在春天的五线上的音符。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花枝,似乎就听见极轻似是噗的一声,最顶端的那朵苞衣裂开了,五片黄绢似的花瓣,正踮着细细的脚尖向外张望,在见着我的一刹那,不扭捏也不羞怯,亲人似的,像是从冬的襁褓里挣脱而出的婴儿,抑或是从冬的裂缝中漏出的一束光,鲜明得一下子淡了这个世界的混沌与苍凉。</p> <p class="ql-block">儿时,我最喜欢一个人坐在檐前观雨,看雨帘像瀑布似的 从天而降。我会伸出手去接那第一滴雨,体验那贴心的凉意。我还会在细细密密的雨雾中奔跑,那份毫无遮拦,也无人遮拦的自由与惬意喂饱了我一身的童贞……我不就是一朵迎春花么? 我俯身拾起一朵完整的,金色的,属于乙巳年早春的迎春花,小心翼翼地夹进《月令辑要》的惊蛰篇中,想象着书页间松烟墨香与新鲜花汁缠绕,恍若看见自己的青春在旧时光里轻盈起舞一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是不是留住了花魂,就留住了春天? 是不是保持着迎春的激情,生命就会常活常新? 一时间,我仿佛也在这个早春苏醒了过来……</p> <p class="ql-block">金樱子:原名覃琳,自号松下闲云,樱香居主人,乡村女教师,庸城诗词人。个性孤而不僻,心怀善念。骨,瘦不过梅。人,闲不过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