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曾祺 朗读者:老宗 <h1><br><b>《草花集》自序</b><div><br></div><div> 我曾给《中国作家》画了一幅画,另题了一首诗。诗如下:<br> 我有一好处,/平生不整人。<br> 写作颇勤快,/人间送小温。<br> 或时有佳兴,/伸纸画暮春。<br> 草花随目见,/鱼鸟略似真。<br> 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br> 君若亦欢喜,/携归尽一樽。<br> “草花”需要作一点解释。“草花”就是“草花”,不是“花草”的误写。北京人把不值钱的,容易种的花叫“草花”,如“死不了”、野茉莉、 瓜叶菊、二月蓝、 西番莲、金丝荷叶……“草花”是和牡丹、芍药、月季这些名贵的花相对而言的。草花也大都是草本。种这种花的都是寻常百姓家,不是高门大户。种花的盆也不讲究。有的种在盆里,有的竟是一个裂了缝的旧砂锅,甚至是旧木箱、破抽屉,能盛一点土就得。 辛苦了一天,找个阴凉地方,端一个马扎或是折脚的藤椅,沏一壶茶,坐一坐,看着这些草花,闻闻带有青草气的草花的淡淡的香味,也是一种乐趣。我的散文多轻贱平常。因为出版社要求文章短小,一些篇幅较长,有点力量的散文都未选。于是这个集子就更加琐碎了。这真像北京人所说的“草花”,因名之为《草花集》。<br> 散文是“家常的”文体,可以写得随便一些。但是散文毕竟是散文。我并不赞成什么内容都可以写进散文里去,什么文章都可以叫做散文,正如草花还是花,不是狗尾巴草。我这一集里的文章可能有一些连草花也够不上,只是一把狗尾巴草。那,就请择掉。<br></div><div><br></div></h1> <div><br></div><div><br></div> (图片取自百度,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