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如果说房子的墙体使人与外界天地有了隔膜，那么窗的出现和存在便是打破了这种隔膜，一扇窗是一间房的眼，打开窗天地如画，只要静静地坐着用心体会，就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享受。</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母亲上班时总将我和妹妹锁在家里，那时我五岁妹妹只有三岁，一锁就是一天，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解决，听到院孑里的小朋发在外面玩耍戏嬉的声音，对面房檐下挂着鸟笼里的鸟叫声，即看不见又出不去心里很着急也很难受。</p><p class="ql-block"> 因为家里房间上仅有的一扇简单不过的木格小窗户，还是用白纸糊着，不懂事的我就用小手指将窗戶纸抠破一个小窟窿，两眼巴巴地往外看，大杂院各家的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跳跃玩耍，看到太阳升高，照在对面邻居家的玻璃窗上好刺眼睛，当然还看到住在隔壁家的阿姨下班回家开门，她家的孩子就此自由了。</p> <p class="ql-block"> 可我和妹妹被母亲锁在家里出不去而干着急，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母亲下班回家才把我们放出来，高兴的我直往外跑，被母亲锁了一天的我此刻像飞出笼子的小鸟，拍着羽翅直冲蓝天。如果没有那扇小窗户我和妹妹的童年甚是可怜呀。</p><p class="ql-block"> 晚上母亲将一个小小的自制煤油灯小心放在这个小窗台上，手里做针线活为家人缝衣补旧。尤其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天，白纸糊的窗户也挡不了寒风，吹得呼啦呼啦直响，小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晃眼。</p><p class="ql-block"> 小木窗上的纸被我弄破了，被母亲训斥着“以后再把窗户纸捅破把你的手打烂”！就这样破了糊，糊了破的日子里慢慢走过，而这扇小窗就是我和妹妹童年的记忆，也是我俩每天看外面的小窗口。也在小窗口上搭着双手慢慢长大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家里的住房已陈旧不堪，墙壁裂纹房顶漏雨，准备重新翻修一下，我知道后兴奋地等着这一天早点的到来，不再让白纸糊着的小窗挡住我和妹妹看外面的风景了。</p><p class="ql-block"> 在我七岁的那一年，父亲在宁夏工作回家探亲，看望爷爷奶奶还有母亲我和妹妹，父亲利用假期和母亲俩雇了帮工一起将家里的住房翻盖一新，虽然只比旧房多了一间，但却明亮了许多，叫我欣喜的是房子那扇窗户的尺寸放大了，窗台的尺寸加宽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木工，这个窗户是父亲自己动手做的榫卯结构的窗棂子，整个窗格都是父亲用心设计拼图出来的，外观很好看立体感很强，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灵活的可以在炎热的夏天打开通风透气。</p> <p class="ql-block"> 母亲还是为了节省少花钱，上半部分窗格用白纸糊着，下半部分窗格买一块玻璃擦拭干净后镶上，还不住嘴地嘱咐我说"不许把玻璃打坏"，自从家里窗户装上玻璃之后我就很爱在炕上去玩。两手搭在宽宽的窗户台上望着院子里。</p><p class="ql-block"> 看小玩伴们在追逐玩耍，看邻居蔡爷爷唱完一段秦腔，坐在小板凳上闭目养神，好似一尊弥勒佛。大杂院中间的空地上罗家奶奶忙里偷闲种了几棵向日葵，已是拔节长高，开着黄花迎着太阳转了，还有对面住的阿姨忙里忙外地做饭，不时的有饭香味道飘进我的鼻腔。</p><p class="ql-block"> 整个院子里的一切我足不出户就已尽收眼底，上学了再也不怕母亲把我们锁在屋里见不到阳光了，由于窗户大了窗台宽了，随之我的心也跟着也就长大了，这扇窗台就成了我学习写作业的好地方，每每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窗台上写作业看书。</p> <p class="ql-block"> wg开始后，学校停课我不再上学，每天扒在窗台上学习，抄写报纸练习写字，不认识的生字翻字典查找并学会写会记住，这是母亲布置的学习任务，每天在格字本抄几页，不完成要受惩罚的，还让妹妹监督我。</p><p class="ql-block"> 到了夜晚窗台上放着一盏带玻璃灯罩可调控的煤油灯，母亲在灯下为我和家人搓麻绳纳鞋底做新鞋，煤油灯光透过半截玻璃窗照在外面，我家门前就不再黑暗。</p><p class="ql-block"> 时光匆匆而过，几年后学校开始复课，开学后我已是初中生了，真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可我不是，我就是我家的丑小丫长大，上学时总要在玻璃窗前偷偷照一照自己的模样，弄弄头发梳梳小辫，这样的小动作被眼尖的母亲看到。</p> <p class="ql-block"> 主动买了个圆形的带支架的镜子放在屋外的窗台上。每当我上学照镜子时母亲总说我"照吧！照吧！再照镜子还是个丑丫头"！我听了母亲讽刺的话也不屑一顾，虽然嘴上不高兴，但心里还挺美的，因为我终于有块镜子可以看自己了。</p><p class="ql-block"> 五六月份沙枣树开花时摘几枝插在瓶中，还偷摘路边绿化带中的玫瑰花一并插上，香气飘满大杂院。有时将自己喜欢的白球鞋，刷洗干净后也晾在窗户台上，所以那大大窗户台，名副其实的成了我儿时的梳妆台。</p><p class="ql-block"> 时间倏尔而逝，转眼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城市建设规划开始了，我家住的那个地段也在政府规划中，一九八五年拆迁八七年搬进楼房，房间已是落地大窗，整个通透明亮，父母亲不再为用水供热费心费力了，在有生之年多享几年福。</p> <p class="ql-block"> 长大插队工作后离开父母和大杂院，离开伴我长大的那扇窗，我心心念念的那扇小窗，随城市扩建而悄然无声的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透过那扇窗只想着院子里的玩伴，没有想过除了家门口院子以外的世界，长大了又常常想起家里的那扇窗，对家人的思念已幻化成了唐诗里的诗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p><p class="ql-block"> 如今，细细想来儿时的那扇窗，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无法抹去，窗户犹如一束通往岁月尽头的光<span>束</span>，窗的那头是曾经，窗的这头是如今。世界再大终究也不过是一扇窗，心里的美景在窗外，而窗外的美景在心里……</p> <p class="ql-block"> 一一写于2025.2.18.一一</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