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所思——晨思

霸州市作家协会

夜有所思

文/晨思

每晚，我都在一个问题上纠结：究竟是我在熬夜，还是夜在熬我？

但今晚，我完成了一件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在那难以名状的气味中，我耐心地、小心翼翼地为母亲处理了三个多小时的排泄问题。平时敏感的鼻子，此刻竟仿佛失灵，直到一切结束，洗净双手，才察觉屋内残留的臭味。

母亲肠内沉积了近一个月的干硬大便，让她无法进食，也无法排出。医院的片子显示，她的腹内满是粪便和胀气。手术风险太大，而她的血糖值又居高不下。看着她奄奄一息，一点一点艰难地挤出那些秽物，我心疼得无法言喻。

尽管用了不少开塞露，但效果甚微。输液的结果是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舌头不能打弯。夜深了，别人都进入了梦乡。看着老妈痛苦地翻身再翻回来，我只好戴上一次性手套，一点一点地为她掏出那些堵塞的块状物。手指伸进去后便触碰到了硬块，用短短的指甲试图碾碎硬块似乎不大可能，只能用手指慢慢往外勾。母亲在极度虚弱中仍努力配合我，她的坚强让我更加坚定了要让她减少痛苦的决心。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或许是我们的共同努力发挥了作用。当我的手指再也摸不到硬块时，母亲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她开始能说出一句半句的话，而不是只是点头或摇头。

一个小时后，情况进一步好转。我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默默地在心底欢呼。夜已深，母亲仍在悄悄地用力。她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轻声说道：“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如今醒过来了。”“妈，您知道吗？您又捡回来一条命，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咱就可以放心吃了！”我笑着安慰着老妈，心里却揪得很疼。

妈呀，我的亲妈啊，您快点好起来吧！哪怕再忙，我也愿意像小时候一样，每晚都陪着您，听您滔滔不绝地讲那些重复了八百遍的旧事。我再也不会嫌您唠叨，因为终于懂了您常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孤独。

漫长的夜晚，我与老妈并肩作战，看着她逐渐舒展的眉头，看着她缓缓睡去，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一刻，我深刻体会到，孝不仅仅是让老人吃饱穿暖，更多的是行动上的付出与陪伴。母亲用她温暖的手拉着我的手，仿佛传递着无尽的话语与感激。今后，今后的今后，无论我多忙碌，都能抽出时间来陪在母亲身边，用行动诠释爱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