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一一丁香花开时

天赐

（二十一） 万古乾坤，风云万象，时光如此深邃，人生就是日暮途穷的羁旅倦客，如梦幻影，行于选择和被选择的路上…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十二日藏匿着一代的命运编码，开启了青春年华难以忘怀的人生之路。当时一一人民日报刊登《我们也有两之手，不在城里吃闲饭》报道，甘肃省会宁县部分城镇居民奔赴农村生产第一线安家落户的新闻。文章中引述伟大领袖毛主席最新指示一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它人，把自已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狂热的时代，崇拜的时刻，宗教的思维，固化的思想。最新指示一发表，万里神州的祖国大地一片欢腾，纷纷集会游行……北京传来大喜讯，最新指示照人心，知识青年齐响应，满怀豪情下了乡。接受工农再教育，战天斗地破私心。紧跟统帅毛主席，广阔天地炼红心。那时的青年人热火正红，热情正高，情绪沸腾。人生拐点上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就是听毛主席的话，沿着他老人家指引的方向奋勇前进。齐春妍与同学郝梅梅，徐玉琴第一批报名，投身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洪流之中。她们去了一一小兴安岭的白桦林农场。于淑清领着戚维娜，齐建设给齐妍春送行。滨江城火车站里，人声鼎沸，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歌声嘹亮。车上人欢声笑语，滿怀豪情，车下的人泪流满面，依依不舍……全国成立了十二个生产建设兵团，边远边疆地区劳改农场变成国营农业单位。黑龙江当时提出的口号是一一反帝反修，屯垦戍边，建设钢铁边疆。沿黑龙江，乌苏里江边境线由东向西排列六个师，两千多公里中苏界江，陆地接壤处都有一一滨江城，北京，天津，上海，杭州，宁波六大城市二百多万知识青年的青春身影落户黑土地。在这片辽阔无垠的黑色沃土上，那一曲曲，一段段青春的讴歌与故事，书写出付出和开拓的历史，镌刻一部屯垦戍边的辉煌篇章。以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是一九六八年六月，中苏边境冲突越来越紧张，中央领导集体集体签署了“六.一八”文件，同意组建的，以番号和信箱带替地名一一建字，设字，钢字，铁字，边字，疆字成为了准军事力量。以知识青年为主体的兵团正式出现在黑龙江历史的画卷上。沈阳军区紧急动员，从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挑选了精兵强将组建了兵团领导班子，从师，团，营，连都有现役军人的身影。全国有1700万城镇知识青年参加这次人口大迁徙的上山下乡运动。戚维娜看到姐姐齐妍春和同学们都报名下乡，她正处于少女青春期时，无形中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孤独感，她的孤独并非出于无奈而是一种选择。戚维娜有一种独特而富有内涵的灵魂，心灵创伤她的这种孤独不是隔阂，而是一种寻找自我今后旅程的归宿，以及她在孤独中找到启发，通过与姐妹们相处反思自已生活，思考自身的目标和价值，她想抛开外界的喧闹和干扰，那孤独与沮丧，希望与焦虑每一刻的情感经历，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在折磨着她。如何决择一一自我需要认同。她聚焦于内心的平静，这种平静的状态只有别给齐大娘一家添麻烦……女孩子就是心细，她就想了很多一一不能总让齐大娘家养着我，这也不是长久之事，现在有参加工作机会，还能减轻大爷，大娘生活负担。一举两得，她也十分想跟着姐姐一起去农村参加劳动锻炼。戚维娜就征求了齐玺玉和于淑清的意见。于淑清说一一妳身子骨弱，到农村都是干力气活，妳受不了，另外在城里还得瞧病呢？乡下没有治病的条件，妳同妍春不一样，我看她是心血来潮……齐玺玉讲一一娜娜先别急着要去下乡，去兵团，农场是边疆，边界地区，这需要政治审查的，妳现在的家庭情况不一定符合条件，妳母亲的死因不明，只有妳能去有关部门搞清楚事实真相，如果妳走了，谁来处理这件事，没有家属盯着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谁会主动地来管这个问题的解决……戚维娜听了齐大娘和齐大爷的意见之后，默默的陷入沉思之中，尽管戚维娜的少女内心世界充滿复杂性，与正常家庭成长的孩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与她的年令和经受的事情很不相符，从天真无瑕的孩子到青春少女心灵创伤，她是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心理的起伏波动发生过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使她更加成熟与自信。虽然还存绪些自卑感，她勇于面对这些无情的挑战……戚维娜从母亲逝世，在齐玺玉帮助指点下，写了几十封上访的文字材料，多次找市军管会讨要说法，“三结合”革命委员会成立后，她又通过申诉为母亲受迫害之死鸣不平，但结果都是杳无音信，石沉大海。使她身心疲惫，思想上背着沉重的包袱，她走在这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步步是坎，如同双脚深陷于泥潭之中，眼前乌云遮日，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从未经历过社会少女之心透着冷冰冰凉凉的寒气，站在花开花落的丁香树下，手捧着《娜娜丁香集》常常发呆偷偷地流着悲伤的泪水……上山下乡运动，从自愿选择发展到社会力量的投入，从机关，单位，街道方方面各级组织成立知青办公室机构，对没有走的适令青年进行深入动员，对家长办学习班，领会上级精神，有的单位采取了停发工资，停止工作的强制性措施。街道委员会三番五次到于淑清家动员一一戚维娜上山下乡，都被这位治保主任阻止在门外，齐玺玉，于淑清多次到街道和维娜爸爸的单位说明情况一一女孩子有病需要在城里治疗，等治好自然就响应号召去农村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街道洪主任劝慰说一一娜娜又不是你们的孩子，何必在这大形势下顶风上呢？为这件事担责任不值吧？研究所回答更干脆一一她爸爸是走资派，妈妈畏罪自杀，她必须下乡，这样才能成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站到革命路线这边来……戚维娜看着每天奔波的俩位老人，为自已的事情有些于心不忍，她对齐大娘和大爷说一一别因为我让您们操心了，不就是下个乡吗，我走了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单位，街道就不会为难你们了。齐玺玉，于淑清说一一等等看吧，没人会对我们怎么样，不就是多说几句磨嘴皮子的话吗，于淑清说一一我又没工作，没工资可停，你大爷都病退多年单位都不认识他，大爷，大娘是明事理的人，不是拖你的革命行动的后腿，就是担心你下到农村去身体吃不消，今后与你爸爸没法交待……一九六九年的一天，研究所派人送来戚壁祥的一封信，很简单的几句话一一娜娜你好，单位造反派让我动员你上山下乡，我意就随大形势走吧，别给你齐大爷和大娘添麻烦，他们也不容易，顺代问候他们好。二年来戚维娜第一次看到爸爸的字迹，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齐玺玉看完信说一一娜娜这是单位给你爸爸施加压力呢，我看就按你爸爸的意见办吧，下乡去什么地方你决定吧，我们都支持你。于淑清接过话头说一一娜娜你爸爸知道这件事，大娘就放心了……到你姐姐妍春下乡地方去，相互有个照应，另外，建设毕业了也面临上山下乡这条路，你们一起走吧。戚维娜下乡准备时，齐大娘十分精心为她做着准备，买来了新棉花，亲自给她絮被褥，里子是新的白花旗，印花被褥面都非常漂亮，里外三新的。又新做了棉衣，棉裤，新买了内衣，内裤，秋衣，秋裤，齐大娘起早贪黑给戚维娜织了一件红色的新毛衣。齐妍春，齐建设行装都是于淑清把旧棉被褥拆了，把旧棉花重新弹了一次，被褥面都是洗干净的家里用过的。另外还给戚维娜买了一个新木头箱子，齐建设是一个装电影机的包装箱，洗脸盆等日用品都特意给戚维娜是新买的，齐建设拿的是家里用过的旧洗脸盆…… 2025.2.16～竹铭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