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早晨

大江南北

家乡的早晨，在雄鸡高唱中到来。

正月的下弦月挂在天空，月辉与晨光交织，照亮了家乡的树木，田园。

走过三眼闸，向松滋河大堤走去。路边的水田，盈满腊水，等待几场春雨，便能耕耘播种。村小围墙外，长着几株红梅，繁花满树，美丽耀眼。村小已经关闭，再也听不到琅琅书声了！

爬上高高的河堤，两岸村庄，尽收眼底。高耸入云的白杨，宝塔样的水杉，守护着我的家乡。

天才的建筑师们，把鸟巢修建在高高的树梢。

喜鹊的欢叫和着百鸟的鸣唱。大鹅洪亮的嗓子划破晨雾，传到远方。最好听的声音来自麦田，那是野雉神秘的咯咯。

一方方鱼塘，映照天光。从前星罗棋布的湖泊，生长着莲藕菱角和鸡头米。烈日炎炎的暑假，放牛间隙，赤条条钻进湖水里，躲在荷叶下，美滋滋啃食新摘的莲子和菱角，那是饥饿少年最美的享受。

洛洛～洛洛洛，洛洛～洛洛洛，家庭主妇唤鸡的吟唱，打断了年少时的遐想。

晨光中的河水泛着清波，时有大鱼跃出水面，噗嗤噗嗤的声音，令人心动。河水拐弯处，一群野鸭，在自由自在地划水。

连接湖南湖北的张家拐渡口，停泊着一条拉拉渡船，在静静等待日见稀少的客人。曾经人来人往的渡口，如今只有少量的行人和摩托过渡。大堤上的榨坊、诊所、商店已不见踪影。

一块广告牌写着：“江豚是国宝，保护不可少，严禁在该水域垂钓，文明观赏，违者重罚，伤害判刑。”

江豚，俗称江猪伢。几十年前，江豚是松滋河里的寻常之物，每到汛期，江豚顺洪水南下洞庭湖，一只接一只，时而潜入水中，时而出来换气，像出色的自由泳运动员。

有段时间，随着船只增多，污染严重，江豚一度绝迹。近年来，因长江流域禁渔，人类活动减少，江豚重回松滋河。二零二零春天，在大湖口河段发现一头成年江豚游泳，所拍视频，给无数人带来惊喜。

元宵刚过，堤上的野草，金黄如织，几头黄牛在河边啃食枯草，不时发出低沉的哞哞。

天越来越亮，云层镀上了金边。

对岸白墙红瓦的房屋，树木，倒映在河水中，像吴冠中笔下好看的水墨画。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仔细嗅嗅，是柴火灶炒腊肉的香，真正的家乡味道。

感觉饿了，快步下堤，吃早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