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行

晴川

偶然看到板桥先生的《春词》，便喜欢得不得了。
“春风，春暖，春日，春长，
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春荫萌，春浓浓，满园春花开放。
门庭春柳碧翠，阶前春草芬芳。
春鱼游遍春水，春鸟啼遍春堂。
春色好，春光旺，几枝春杏点春光。
……”

看着词中反反复复出现的一个个“春”字，仿佛感受到了板桥先生被满目美丽春色应接不暇，被满怀明媚春光陶醉的欣喜开怀。

可不嘛，盼了一整个漫长的冬天，从冬至那天就开始数九待春，“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九个字，每个九划，从冬至日开始，每天写一笔，九个字写完，春天就来了呢！真真佩服古人的智慧，连数九都可以这么富有诗意、浪漫和充满情趣。

写到这儿，不仅有所感慨。虽然时至今日，人们仍然盼望着春暖大地，就像朱自清先生在经典散文《春》里开篇所言，“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可古人对春的盼望，我们真的能懂吗？

白居易卖《炭翁里》那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至今记忆犹新，每每读起，到心痛不已。古人的冬天，没有取暖措施，有钱人家还可以烧炭取暖，而那些穷苦的人连御寒的棉衣都没有，冬天对他们而言是残酷的生死挑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诗圣杜甫在一千多年前对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在寒冷的冬天，富贵人家里酒池肉林、歌舞升平，而“朱门”之外的路边，就随处可见一具具冻死的尸骨。

或许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人会被活活的冻死，但对古人而言，寒冷的冬季对于古人来讲是极大的灾难。史书记载，唐昭宗时期的一场大雪，长安城“民冻饿死者日以千数”。那么问题来了，是古代的冬天太冷吗，以至于能把人活活冻死？

非也。主要原因在于古人御寒的物资极其短缺，封建阶级的层层剥削，让他们缺衣少食，再加冬天的饥寒交迫，生命便很是脆弱。另外，宋元以前，棉花还没有大规模种植，“桑麻”是古代农业解决衣着的最重要的农作物，以至于古人用“桑麻”泛代指农作物或者农事。例如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二》中写到“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孟浩然《过故人庄》中“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都是此意。

桑可以养蚕制成丝绸，柔软光滑、轻薄舒适，但老百姓自然穿不起，主要供封建贵族享用，或是贸易。而麻做成的麻衣，就成老百姓的主要衣服。但麻的纤维硬且粗，做成衣服穿着不舒服，所以穿之前要“捣衣”，就是把麻衣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软熨贴，这便是李白“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由来。

麻衣本就不够贴身暖和，在加上宋元之前，棉花还没有大面积中职，古人御寒的衣物大都是用芦苇柳絮之类的东西填充在麻衣里面，而家里的床铺只能用晒干的稻草来作为最常见的材料。吃不饱，穿不暖，住的怎么样呢？通过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的“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便可见一斑。如此看来，冬日肆虐严寒中，老百姓对“春”的期盼，便显得尤为迫切了。春天不仅仅意味着天气回暖，它更是播种的季节，承载着古人满满的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殷切渴望。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时至今日，跨越千年的历史长河，历经无数先辈的前赴后继、流血牺牲，我们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新时代，我们创造着一个有一个奇迹，谱写着一个又一个辉煌。如今的中国，国富民强，繁荣昌盛。如今的国人，自信自强，幸福安康。如今的春天，是壮丽山河的美丽画卷，每一抹新绿都晕染生机；是和平家园的温馨颂歌，每一缕暖阳都倾洒着祥和；是崭新征程的激昂序曲，每一阵微风都鼓荡着力量；是蓬勃希望的闪耀灯塔，每一片花瓣都承载着梦想……

站在春的起点，让我们乘理想之马，挥鞭从此起程，趁路上春色正好，趁天上春阳正晴，趁我们青春正当时。

晴川

2025.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