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山

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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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中走走吧”老公说。“去看看春天的山”他又说了一句。

我有些感动。因为去山上走走⼀直是他对我的迁就。以前，我吵着去那里的时候，他会说：“有什么好看的，四处都是蚊子。

话是这样说，但许多时候都是他主动提起，带小宝去爬爬山，成了这两年我们主要的家庭活动。

相比于冬天，春天的山有什么变化呢？只有走近才会知道。

山上仍是安静，风有点大，草木在我们的视线中摇了起来。春风吹，心难免跟着荡漾，特别是走近那个池塘，层层叠叠的涟漪在风的推送下向着对岸涌去，风搧动了整池的水，碧波中现出草木的影子，早出的光也落入水中，闪烁，跑跃，跟着风一起奔跑。

这样的情景总是吸引我，老公和孩子们却只想着快快从山上翻过去。

他们在前面喊我，我只能⼀路奔跑。风吹着我的乱发，池边的草花弯下腰去，那是冬天开出的花朵，风早已将花絮散尽。

春天来了，一些树开始长出新叶。这里的树木总是温情，它们不会在一夜之间落完叶子，不会给人深深的绝望之后再给人希望。那些叶子是徐徐落之，是一边落⼀边生，地上铺着落叶，有几片出奇的红。

我没有去捡那些叶子。我的眼睛在搜索。我要去看看春天的花朵，可是举目四望，野菊叶有些憔悴，它们从夏天开过来，有些累了，仍在歇息。芦苇举着长长的枝竿，更多的野草伏在山上，干干的，没有往日的蓬勃。

最让我失望的是，那条流向池塘的溪水断流了，现出水底的泥沙，不得不说，没有溪声的山涧少了一些灵魂，未走近先闻溪声是一种意境，是最自然的声音。

冬天开过的断肠花也已消失，翻山的石阶上，有几朵喇叭花不甘寂寞的开着，眼看藤就要攀到芦苇身上去了，旁边一棵瘦弱的鬼针草打开了花朵。

这是一座石山，枯草被人割去，一层又一层的石头露了出来。山上的草木带着野性，很快会卷土重来，只是时候未到，绿色还没有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

一切在来的途中。突然，一树小小的白花映入眼帘，在山涧中，在乱石之中，我探步，脚在往下滑，不知杂草丛中会藏着什么，更怕⼀脚踏空，赶紧抓住旁边的石头。

那是一棵山莓。那花直立而上，无法看清，只有那⼀树旁若无人的白，遗世独立般映衬着山野，成了肉眼可见的春日的第一树花。

我从前见过它的花朵，细细碎碎的，很是精致，很多人叫它酸梅，取其根可做药材，深得人们的喜欢。

这些年，山莓树越发少了，也许是人挖得多的原因，它们⼀开花，就暴露了自己，可是春风如此温柔，谁人能压抑住呢。

我好想折⼀根山莓花回来插瓶，但也只好作罢，它在山上，才会显示出⼀棵草木的倔强，那⼀树木，成了荒野之中最美的呈现。

风继续吹，我们往更高的地方走，一棵油柑仍剩有几颗果子，老公眼尖，一把给我摘了下来，我吃了一颗，苦中回甘，正可细细回味。其他的放入口袋，像是中了奖⼀样。

如果我们不来，它们也是会落入山野，重复四季的轮回。

从山上走下来，其实不需很长的时间，因为我们走的只是山其中的一部分，这里的山不高，但⼀个山头接上⼀个山头。

老公说：下次抽一个时间，和上次⼀样⼀直走过去，再绕一个大圈回来。

那就期待着吧，可是等到老二上学去，我们很难拉着小宝走上这么远的路。我发觉，他在哥哥面前有说不完的话，主要是他小哥愿意听他说，讲着话就能将我们甩出很远。

我们很快又回到那个池边。池水在另一个角度里，向我们呈现更清晰的倒影，云加入其中，连同天空的蓝。

日出已高，仍有白白的轮廓，阳光不算猛烈，主要是风，四面八方的吹，仿佛要极力唤醒更多的春意。

我见到有人往山间走去，那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路过我们身边时，他显得雅儒沉稳，可待他走远⼀些，便传来啊啊啊的大叫声，他是来喊山的吧，那声音持续，风继续吹，路边的草花齐齐拂动。

路边的芒果开花了，只是仍没有完全散开，花蕾紧锁，香气仍包裹其中。

芒果花在记忆中是很香的，许多的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闻惯了便能分辨。喜爱春天，是因为春天的花开总是给人美好的感觉，仿佛心中的所想都能在花间得以实现。

这段时间，我看得最多的便是“春暖花开”四字，因为暖是实实在在的，花开也是顺理成章，风不刺骨，枯萎中现出更多绿意。

春天的山，依旧在日子的变化之中。